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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西瓜皮哦

[论坛交谊厅] 【小说连载】那年穿越去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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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 22:53:40 | 显示全部楼层

20、


日本人大概在什么时候发工资,张俊辉其实能通过岛崎反映店里收入的闲聊来推测。他并不关心老男人在月初发工资到底是不是在说谎。自打得知雅库扎拿着他的画像在五反田出没后,很多事他都强迫自己要多想一些,思维不能局限在眼前的一点小事上。


洗衣店里两盏灯泡把房间照得很亮堂,对检视衣物清洁与否倒是很方便,可对于检视陌生人是否“清洁”就不怎么方便了。张俊辉拖着老男子出了门,在房屋建筑的间隙中找了一处僻静角落,先合上了老男子脱臼的下巴,然后反扭着老男子的手向上一提,开始拷问袭击动机。


“为什么要攻击我?”


比如今晚这场突袭,为什么刚来西原就会有这种倒霉事。是否雅库扎们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动向?如果清楚自己的动向,还需要知道他们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是否去奥泽的行动也曝光了?不然的话,辛辛苦苦筹划一两个月的行动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想来也是非常郁闷的事。


“啊啊啊——”,下巴复位的老男人恢复语言能力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惨叫。


“你叫……”,张俊辉本来想说叫破喉咙也不能招来人的,可转念一想这话也太不吉利了,话到嘴边生生改口:“看来我的警告一点作用也没有是吧?”


现在老男人真的是变成了涕泪交加,他嘴里呜咽着,很诚恳地招供:“对不起,我真的是为了钱才鬼迷心窍的。都怪我输光了工资昏了头,见到你钱夹子里钞票不少的样子就动了歪心思。真的对不起,请务必原谅我。”


“只是这个原因?”张俊辉才没那么轻信,“先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在做杂工。”


“别打马虎眼!我问的不是这个。”张俊辉伸手卡上了老男人的脖子。


“求求你放过我!让公司知道了我一定会被开除的。”老男人神色慌张起来。


“先考虑你小命吧。”见了老男人的表现,张俊辉心中嗤笑,跟着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


“东辉广告公司,我在东辉广告公司做架子工。”老男人的交代脱口而出。


“东——辉?”张俊辉听得一愣,这名字完全没听过。他手上一紧,继续盘问道:“少啰嗦!这公司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男人扭着脖子喘了一口气,“我才上东京没几个月,是联系职业介绍所才进去这家公司的,而且也只是底层员工,只负责搭建广告牌,其它的真的不知道。”


剧情发展有点不对呀,不会是糊弄自己吧。


张俊辉就着外面透进来的路灯,仔细地打量老男子的面部表情,试图分辨出演戏的痕迹。可惜只能见到一张惊惶的酱油脸,发掘不了其它细节,他有些无奈,“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野贵志。”老男人很配合。


“还要我一个个问吗?”张俊辉心情很不爽,掐住水野贵志脖子的手改为扯住其衣领,拉到自己面前,瞪着对方的眼睛吼了回去:“家里的情况全部都交代出来!”


“哈伊哈伊”,水野忙不迭地点头,表现得很顺从,“我老婆没有工作,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女儿刚刚转校到东京不久,在学校合宿,平时是不回来的。”


“就这些?”


见张俊辉面色不愉,水野不得已继续介绍起来,“我女儿叫水野实希,今年十六岁,在旭升女子高中上学,长得还算漂亮。你要是不追究今晚的事,我可以联系她回来陪你一晚。”


谁他妈的问你这个?


张俊辉一头冷汗,看着水野的面容也觉得猥琐起来,“你太太呢,家住哪里?”


“我——老婆?”水野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里涌出奇怪的神色,“哈伊哈伊。虽然她今年四十岁了,但是保养得还不错,你要是喜欢也行。”


强忍着痛揍水野的冲动,张俊辉在听完水野家里其它情报后,就把人拖到了电话亭里,开始拨打水野刚刚报出的家庭电话号码。


听到电话接通声,张俊辉便把水野压到地上,“喂喂,请问是水野家吗?”


“哈伊”。电话里传来一个还算温柔的女声。


“是水野太太吧?”


“哈伊”,回答依旧很简洁。


“晚上好。我是站前派出所的木村,有几个信息向你核实一下。请问你现在方便吗?”张俊辉随意捏造了一个姓名诓道。


“哈伊。”


“谢谢。那么,你丈夫名字叫……?”


“水野贵志。”


“他在哪里上班呢?”


“在东辉广告公司”,电话那头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那个,请问我丈夫他怎么了?”


“没什么要紧。他就是酒喝多了一点,耍了会酒疯。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他送回来的。那么,如果你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你们的家庭住址。”


“啊?对不起,对不起。”水野太太急忙在电话里道起歉来,跟着报上了家庭住址。


听到电话里报出的地址和之前水野的交代吻合,张俊辉却沉吟起来。看着地上水野躲躲闪闪的目光,他心里下了个决定。


***
21、


水野贵志和他太太报出的住处位于西原靠近幡谷的地方,挤在一栋高大的厂房建筑后面,是一栋采光不怎么好的三层小楼。站在楼里的走廊尽头望向西边,已经能看到附近首都高速的高架桥。


上楼后张俊辉就打晕了水野贵志,扛着这个老男人走到了他家门口敲了敲门。


屋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响到门边,跟着门就打开了来。


“啊,你是……?”水野太太的声音充满警惕。


因为背光的关系,张俊辉看不清屋里人的表情,只好把肩膀上的水野贵志亮了亮,“不好意思,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现在是送水野先生回来。”


“啊,对不起。快请进。”水野太太很快反应了过来,忙把门上的锁扣解下,让出可供人通过的空隙。


这是一所很小的住所,厨房卫生间就布置在门口,打开通向里间的一扇门后,整个空间就完全展现在眼前了。全部面积加起来约莫六、七叠大的样子,铺上的榻榻米已经显得有些陈旧,叠与叠之间的包边已经有脱落的现象。


看到这里张俊辉才松了一口气。房间完全就是一处失修陋室的光景,并不是先前猜想中的雅库扎窝点。他忙把水野贵志从肩膀上放了下来,交给跟在一旁的水野太太。


看来的确是自己疑神疑鬼的想多了,这水野贵志倒没说谎。整件事也不好评价是运气好抑或不好,排除掉雅库扎的追索固然值得庆幸,然而碰上水野这种拙劣的抢劫犯也只能无奈耸肩。


“你请坐”,水野太太安置好丈夫后又在被炉边摆好一张坐垫,笑着招呼道。


水野太太的皮肤比较白皙、身材也没怎么走形,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水野先前说他老婆保养不错的话,现在看来的确不是什么虚言。不过她脸上明显的眼袋和眼角鱼尾纹有些拉低整体分数,如果不是胸前突出的部位矫正回来,走在大街上也就是个比较普通的路人,估计没多少回头率。


“多谢。”张俊辉收回目光,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了下来。


“麻烦你送了我丈夫回来,真是不好意思。非常感谢。”水野太太奉上了一杯茶水,再次表示了谢意。


“不用客气。”


“我是水野千代,初次见面,还请你多多关照。”水野太太放下托盘后却突然郑重起来,伏低身子行了一礼。


“也请你多关照。”虽然觉得这时候的寒暄有点奇怪,张俊辉也只得按日本人的方式还了一礼。


“那个,木村警官看上去比较年轻呢,是刚刚……?”水野千代有些讨好地客套起来。


想起今后的安排,张俊辉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忙摆手制止了水野千代的话,脸上也严肃起来,“不好意思,水野太太。刚才在电话里不太方便讲,所以说了假话。其实我并不是站前派出所的木村,我,根本不是什么警察。”


“啊?”水野千代听了有些吃惊,后仰的身子顿时跌坐下去。她慌慌张张收回向前伸出的小腿后,又匆匆捡起托盘挡在胸前,快速打量了一下床垫上躺着的水野贵志,转头回来有些戒备地盯着张俊辉,声音也变得惊惶起来,“那么,你究竟是谁?”


“不用害怕,水野太太。我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张俊辉见状有些好笑,但还是努力板起脸来继续说道:“告诉你们我的身份也可以,我叫水森太郎,目前在水森组里做事。”


见到水野千代眼里切实透出惊恐来,张俊辉有些满意地接着补充道:“没错,正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我,是一个雅库扎分子。坐下!少安毋躁,听我说完。”


他挥手制止了水野千代试图站起逃避的举动,“不要做出让大家遗憾的举动。水野太太,我不是在开玩笑。”


停顿了一下,见水野千代老老实实地认命坐了下来,张俊辉才把原委娓娓道来,“你的丈夫今晚在扒金哥店里输光了他的全部工资。我想你应该知道目前是什么处境了,而且你丈夫他还试图抢劫我。你女儿在旭升女子高中上学对吧?”


水野千代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血色。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噏动着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你听我的安排,我暂时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现在,把你全家人的健康保险证拿出来。快点!”


日本人直到2016年才有统一的身份号码,这之前用来证明身份的证件通常都是健康保险证或者驾驶证、学生证、工作证等证件。其中健康保险证因为人手一张的缘故,使用最普遍。张俊辉向水野千代索取健康保险证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执行下一步计划,同时也有控制他们、以防出幺蛾子的意思。


水野千代为难地站了起来,推开收纳被褥的壁橱,从角落的袖珍箪笥里翻出保险证,双手颤巍巍地捧着递给了张俊辉。


“不要担心,水野太太。我知道水野先生去扒金哥店也是因为工资收入太少,想侥幸在那上面挣点钱回来补贴家计。看在你家目前难以为继的情况下,虽然你丈夫他试图抢劫我,但我决定不计较这件事,并且尽自己的努力给予你家一点帮助。”


张俊辉话一说完,便到床垫边拍醒了水野贵志,“嘿,现在该你说几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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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 22: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瓜皮哦 于 2017-12-1 14:00 编辑

22、


水野贵志很快分辨清了房里的情势。他翻身爬起来后立即冲到千代面前跪伏下去,在榻榻米上不断磕头恳求妻子,“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次需要委屈你一回,请务必按他的意思照办。”


水野千代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坐在那里看着丈夫的奇怪举动,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动作。


“够了!”张俊辉没有继续看笑话的意思,叫停了水野贵志的闹剧,“水野太太,你丈夫已经同意了我的建议,现在我再征求一下你的想法。”


怕单纯的要挟没什么效果,张俊辉临时决定给他们点好处,“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甚至可以支付你家一大笔钱。嗯,至少相当于你丈夫工资的价钱,足够解决你家目前生活出现的困难。你先考虑一下,我们从来不强迫人。”


“已经,同意了么……”


水野千代呆滞的脸上渐渐有了些反应,她眼睛缓缓扫过丈夫,颤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张口问道:“要我怎么做?”


张俊辉左右看了一看水野夫妇。一个讨好的笑容里谄媚表露无疑;一个强自镇静的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悲壮,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让房间里的空气有些诡异。


妈的,这两个货色是不是把我当成那种人了。虽然这女人看起来风韵犹存的样子,但老子还没混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好吧?


眼睛在水野千代浑圆的臀部狠狠剜了两眼,张俊辉吞了吞口水,咳嗽了一声,“嗯,说起来也简单,明天我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担心继续待下去要露丑,张俊辉很快站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健康保险证威胁道:“请记住,不要做其它无谓的事,要知道我们混这一行的从来不怕惹事。我想你们也希望一切顺顺利利的吧?”


得到了水野夫妇的点头保证,张俊辉轻轻一笑,把保险证塞到怀里,心情愉快地出了门。他之前就想过,总觉得在避开岛崎的情况下,要如何把“奥泽借款”不露痕迹地搞到银行里去,实施起来有很多困难。直到水野夫妇的出现,事情的解决终于透露出曙光。


路边一处饺子馆外观和店招布置得有几分中国风的味道,张俊辉想不到西原这边还能看到对自己胃口的东西,加上肚子也有些饿了,抬脚就拐了进去。


店面不大,和其它普通日式料理店一样简陋,餐台紧紧靠着灶台,中间只有巴掌高的隔断分野出界限来。餐台、座椅什么的自然围着灶台布置,勉强凑出七八个人就坐的空间。大概早已过了用餐高峰,店里只剩下了一位客人,正靠在墙边角落喝着闷酒。


“欢迎光临”,店主是个老头,娴熟地打过招呼,“来点什么?”


“晚上好,来三份饺子。”张俊辉也不多客套。


“三份?”


“啊?”张俊辉立即醒悟过来这里不是老张的中餐馆,忙改口道:“不好意思,来一份好了。我还在惦记扒金哥店换奖品的事,因此说错话了。”


老头抖了抖眉毛,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接着咧嘴无言地笑了笑,露出有些夸张的发黄门牙。


张俊辉赶紧把头别到一边,眼睛正好迎上喝闷酒顾客的打量。对方是一个面容比较清丽的年轻女孩,大约灌了不少酒下去,脖子和脸颊部位都开始发红,把青春的意味张扬得厉害。配合上迷离的双眼,看上去倒是挺诱人的。


对视了三四秒钟,张俊辉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喂!看什么看?”清丽女孩居然先发制人。


转头对店主无奈地笑了笑,张俊辉没有搭理她。


“喂!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清丽女孩不依不饶地继续盘问。


“抱歉,非常抱歉”,道歉的却是店主,他对张俊辉哈了哈腰,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她已经喝了不少,劝也劝不住。这会大概是在说酒话,客人请不要放心里去。”


张俊辉又不是瞎子,桌上摆的好几个啤酒瓶那么显眼,自然能推断出来女孩子已经喝了不少。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的日本人就是这样,白天再怎么规矩的人,到了晚上都会放浪形骸起来,差别只是出丑的地方是酒吧、居酒屋或者夜总会罢了。据说这是他们特有的自我调节方式,白天工作中因为隐忍而压抑下来的戾气总需要一个渠道发泄出来。


“喔诶——”,似乎因为张俊辉的冷落,角落的女孩酒疯越发来劲,拖长声音叫着的同时还有些失态地拍起桌子来,“你,过来。看着还比较顺眼,今晚就选你了。”


这话听着有些没头没尾,张俊辉和店主老头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角落的女孩,等待她继续解惑。


“喂,还愣着干什么?”女孩子冲着张俊辉很失礼地做了一个勾手指的动作。


“我……?”张俊辉满头雾水,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反问道,搞不懂哪里得罪了那个女孩。


“不好意思,客人,你似乎喝得有点多了。”店主老头赶忙向女孩走过去委婉地提醒劝阻,可惜隔着灶台,没办法制止女孩接下来的动作。


“啪”地一声,清丽女孩从旁边的包里拽出一个精致的钱包,狠狠地拍在餐台上。


“不要看不起我。这里还有一万多块,陪我两个小时就是你的。”女孩的芊芊玉指抚上了钱包,带着诡异的笑容接着说道:“诚意足够了吧?二丁目那边的行情也才八千块而已。”


***
23、


和店主老头碰了碰眼神,张俊辉搓着自己的脸颊苦笑起来。


就像后世因为一部电影的大热,在东京的人们说起不带前缀“三丁目”,都是指代下町地区一样。这个时期不带前缀的“二丁目”同样大名鼎鼎,它专指新宿二丁目地区,是东京众多著名的牛郎店所在。一般说起这个,就是找小白脸的意思,这个时候卖屁眼儿的还不像后来那么公开。


难道老子就长了一副吃软饭的样子?


张俊辉以前做舆情监督的时候也经常上日本的论坛,自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清丽女孩在说什么。他招手示意店主老头注意煎饺,接着才转头提醒道:“大小姐,我想,现在最需要陪你的应该是——床!”


店主老头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要办的正事,他顾不上再去劝阻清丽女孩,麻利地动手把饺子出锅,端给了张俊辉,“不好意思,请慢用。”


闻着油煎的香味,张俊辉的嘴里自觉开始分泌唾液。接过饺子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也不管烫不烫,三两口下了肚,带着夸张的口吻大声赞叹起来:“好吃!真的很美味。”


实际上味道一点也不合他胃口,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无视旁边的女孩罢了。这个举措明显很奏效,一旁的清丽女孩感觉受到了冷落,怒火顿时就爆发开来。


“吵死啦!你这个混蛋。”话音刚落,一个酒瓶就飞了过来。


张俊辉早已提防着这一出,见状忙伸手捞住了,轻轻放在了餐台上,还有余暇对瞠目结舌的店主老头笑笑,“嗯,这位大小姐倒是很泼辣呢。”


“抱……抱歉,她的确喝醉了,我马上给派出所打电话请求帮助。”店主老头完全没料到这一幕。尽管女孩子也有野蛮起来的时候,不过这么失态的举动还是搞得老头措手不及。


“不必,不必。”张俊辉吓了一跳,这种小事上纲上线到找警察的地步,那么就是真的在找不自在了。


大概是上个月五反田的“闹剧”所致,东京后来又掀起了一阵彻查建筑工地的监管风。好死不死的正好一拨孟加拉国的非法劳工撞到枪口上,这事立即触发了一些哗众取宠议员的兴奋点。他们无视社会上劳动力短缺的窘迫现状,不断叫嚣要在年底前的国会上通过更严厉的移民监管法案,加强对非法移民的打击力度。在这样的舆论影响下,警察们碰上非法滞留也不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查处管制力度比以往严格了许多。


在场的三个人中最应该担心警察的还用说是谁嘛。张俊辉连忙阻止店主老头的举动,“算了,这位大小姐我来搞定她就是,不用麻烦警察。”


“嗯,这样也好。刚才我就想这么说来着,可总觉得拜托客人送另外的客人回家是个不情之请,倒是没有来得及开口。”店主老头话风转变也很快。


咦!你配合这么默契是想干啥?还刚才就有这种想法,这个安排莫非是仙人跳?


张俊辉看着店主老头,眼睛微微眯起,思维又开始发散。他转头看了看女孩,那醉意惺忪的样子如果是装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女孩针对张俊辉的肆意打量也没什么好说的,甩手又是一个酒瓶扔过来。


“好吧。这个样子让她一个人走也不放心。”张俊辉同意了老头的建议。真要是仙人跳,他也不是没有脱身的办法。


说话间又伸手接住了两个空瓶子。


他三两口解决了饺子,拍出两张钞票,跟着走到清丽女孩面前,“我说,这么扔下去有意思吗?要发泄不是这么玩的。”


话一说完,张俊辉也不等人回应,就拦腰抄起了清丽女孩,一股脑地抓了她的外套提包,赶在店主老头反应过来前就拥着人冲出了饺子馆。


“干什么?快放开我。”


“诶,不是要我陪你吗?难道只是说说玩的,现在就变卦了?”张俊辉手里可没有松手的意思,“你说,下面去哪里?”


“果然,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正正经经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做那种事吧?”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清丽女孩似乎清醒了一些,可是紧接着又叫了起来:“混蛋!都是混蛋,你们。”


“别乱叫。”张俊辉赶紧用嘴堵上了她的嘴,手也不老实地摸上了对方的耳垂。不管她是不是仙人跳,先把好处捞到手再说。


女孩身上有一缕幽香,闻着挺舒服,倒是冲淡了满嘴酒气带来的不适感。张俊辉乱摸起来,一时还舍不得放手。


被张俊辉这么一搞,女孩子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时间一长也就老实了下来,最后很顺从地按张俊辉的指示把人带回了家。


见她脑子这么清醒,张俊辉刚刚懈怠的心思又提了起来。


“糟糕!要吐了。”一开门女孩就推开了张俊辉,跌跌撞撞地奔向卫生间。


张俊辉警惕地在门口打量了一下,然后才跟着进了屋。


房间很小,因为没什么多余的家用器具,所以看起来也不怎么蹩仄。地上是惯常的榻榻米,墙纸基本上也是粉色基调为主,整体布置得有些活泼可爱。窗边挂着女孩子的套装,是常见的职业装样式。


张俊辉见状便走到窗户边,推开向外张望了一回。旁边是另外一栋房屋的屋顶,落差不是很大,用力跳过去并不困难;再远一点应该就是道路了,虽然架着铁丝网,不过翻过去的话应该很轻松。


对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张俊辉思忖自己应该退路无虞,即便是给人堵了门口。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家。现在我想睡觉了,晚安。”从卫生间出来的女孩神色正常了些,拉开房门直截了当地开始逐客。


张俊辉只是玩味地看着女孩,并没有接话。


“你要做什么?”女孩子赶紧捂住胸口,语气开始惊慌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7-5-2 22: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24、


女孩子自然猜不到那种举动只会让人更加精虫上脑。可是没过多久张俊辉就从女孩房里逃了出来,样子还有些狼狈。


本来解除女孩的抵抗很顺利,还没用上什么花言巧语。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紧、还是紧张,张俊辉很可耻地做了一回“宅急便”。匆匆完事的他自然没什么脸面继续呆下去,只得赶紧跑路出来。


唔,不是发挥失常,应该是其它事情的影响。毕竟要提防是不是仙人跳,老子的心思都放在了有没有人敲门上。对了,还有衣服!我应该是惦记洗衣店里的衣服会被别人收走,情急之下才这样。


张俊辉一边往洗衣店走,一边给自己找借口。


糟糕!身上还染了些脂粉味,恐怕得再去公共浴室洗一次澡,要知道岛崎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


抖着身上的衣服,张俊辉的心情更加低落。花了点时间,在洗衣店里取出刚刚烘干的衣服,他立即就换下了身上的“偷食罪证”。


浴室老板大约对张俊辉的样子还有点印象,表情纳闷地看着二度光临的客人,找回钱的时候显得很迟疑。


“刚才出去喝了一摊,让人给吐身上了。”张俊辉的瞎话张嘴就来。


“原来如此。”浴室老板恍然大悟,“多泡一会吧。不用担心,我晚一点关门也没什么关系。”


“给你添麻烦了,非常感谢。”张俊辉当然不可能拖到浴室关门,况且还有衣服在洗衣店那边呢,所以接下来的动作很利索。尽管如此,等到他收拾妥当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进入十一月份,电视里的广告又换了一批新面孔。特别是葡萄酒的广告多了起来,好几个频道都在津津乐道地宣传即将到来的柏若来新酒节。


柏若来是法国传统的几大葡萄酒产区之一,在每年十一月第三周周四将会举行“声势浩大”的新酒品鉴活动,这是得到法国官方认证的节日。据说在当地午夜零点的铃声敲响时,产自这里的新酒将会在全世界同步上市,而这一刻也就拉开了全世界酒迷们狂欢的序幕。


其中日本因为和法国时差的关系,在品鉴时间上还能“走走捷径”,这种待遇特别令如今财大气粗的日本人满足,因此见到专门包飞机运新酒到日本的消息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了。


日本的烟酒类广告在白天受法律限制还比较收敛,过了午夜就肆无忌惮起来。现在还有节目打着科普的名头,实际做着令人发指的广告内容。


比如在谈及柏若来新酒节的历史时,适时插入今年气候适宜,品质将会是百年一遇的水平。介绍品牌谈及新酒的等级时,又会“恰到好处”地介绍该地区的几个顶级酒庄。营销手段近乎赤裸裸,就差高呼:“傻逼,装逼利器值得你拥有,赶快掏钱来凑热闹啊”,套路和后世国人炒作葡萄酒时一模一样。


“不要两千八,只要九百八”之类的口号,换后世中国人来听应该很耳熟。


岛崎回来见了也感慨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又是一年了。啊,今年的新酒看起来不错喔,去年都才五十年一遇呢。”


“是吗?”这个宣传口吻张俊辉再熟悉不过,“今年突然就变成了百年一遇,那明年岂不是要千年一遇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岛崎笑着打了他一下。


“对了,那钱还剩下一些,我想把它存到你的户头里去。”见岛崎兴致不错,张俊辉赶紧趁热打铁,“这次要是拿去炒炒股,你不会再把钱抽走了吧?”


“哎呀,你还在生上次的气吗?”岛崎钻到张俊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了下来,手里也不闲着,摸着他的下巴继续说道:“阿辉你是这么一个让人安心的人,这次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好啦。”


“我怎么会生气呢,只是觉得在东京买房子不太划算而已。”张俊辉低头拍了拍岛崎,“厨房里我烧了些热水,你将就着擦擦身子吧。”


房价一时半会还不会跌,张俊辉也没心思去劝说岛崎脱手。他早就打算趁泡沫破裂的机会捞足一把后去美国,那时候岛崎愿意同去,出售房产的安排也就顺理成章了。现在即便泄露天机告诉岛崎东京房价会崩盘,她的反应恐怕也只会是认为自己生病了在发烧说昏话。


“啊,我身上臭了吗?”岛崎一个激灵,“明明今天都没怎么出汗的。”


女人的关注点的确与众不同。张俊辉忍住笑意说道:“怎么会臭呢?阿喵你身上总是那么芬芳,让人陶醉沉迷都来不及啊。”说着就做出一副猴急样,急吼吼地准备往她身上拱去。


“不要啦”,岛崎立即反应过来新住所还没开通瓦斯气,坚决地推开了张俊辉,嘴里央求着说道:“明天,明天好吗?今晚要是搞出一身汗来,洗澡又不方便,睡觉都不踏实。”


张俊辉这种举动完全就是虚张声势,哪里是想做那种事。听到岛崎这么说,他心里石头总算落地,当即温柔地摸了摸岛崎的脸蛋,跟着配合说道:“要是让你休息不好那就是罪过了。放心,我能忍的。”


感动的岛崎回敬了一个吻回来,就乐颠颠地去倒水换衣服了。


看着女人赤裸的样子,张俊辉却出奇地没有什么想法。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大概是很多男人的通病,这会他心里想的,就是那个在饺子馆里碰到的清丽女孩。


唉,要是当时脸皮厚一点,度过不应期再来一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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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 22:57:06 | 显示全部楼层

25、


“嘀嘀嘀”的电话声在漆黑的房间里突兀响起,把床上的泽田勇人猛然惊醒。睡眼惺忪的他揉了揉眉眼,伸手拉亮了床头灯。


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从做辖区巡查部长起就没有变动过,知道的人很多,因此无法推测来电范围。


会是谁呢?报警的话应该不大可能专门找到自己头上,难道说是妹妹奈绪回心转意,打电话来道歉了吗?


泽田在心里思索了不到两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才五点过一分。压着纳闷,他随意拖过了听筒。


“什么?竟然会是这样。”泽田被电话里的消息惊得睡意全无,提着话筒翻身跳起,有些恼怒地吼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还没等电话那头解释,泽田就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告诉我。嗯,我待会就过来。”


电话是玉川警察署打来的,简单告知了奥泽抢劫迷案的最新进展。因为发现疑犯的缘故,昨天晚上警察署里忙碌一通宵,现在已经宣告结案。


只是该案的侦查指挥部并没有设在警视厅,所以世田谷方面对打不打这个电话也颇伤脑筋,磨磨蹭蹭到凌晨五点钟,觉得不通报一下实在说不过去,这才有了冒犯泽田睡眠的打扰。


就在昨晚,一群十七八岁的飞车党主动到玉川警察署投案自首。他们承认了上月在神田宅犯下的过错,现在良心发现、幡然悔悟,便做出了前来自首的举动。


在追问犯罪动机时,他们居然交代说是受今年七月开审的“古田顺子奸虐残杀案”影响,忍不住闯入了神田宅,一时兴起做下了激情犯罪的过失。


古田顺子被害一事是今年来相当著名的一起案件,在社会上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和冲击。死者是东京都足立区绫濑的一名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在去年被以宫野裕史、小仓让、凑伸治、渡边泰史为首的七个未成年人非法绑架、禁锢、轮奸长达两月之久,这群丧尽天良的“少年犯”最后又对她进行了残忍的虐杀,并用水泥埋尸在油桶里。


因为该案犯罪情节极其严重,施暴过程令人发指,被震惊的人们纷纷呼吁将罪魁祸首处以极刑。连做报道的《艺秋周刊》都带头打破保护未成年的惯例,破天荒地将嫌犯的真实姓名公诸于众,用他们的话来说:“案件凶残到前无来者、闻所未闻,这样的禽兽不配享有正常人的人权”。因此,在审判时也打破了少年犯送家庭裁判所的惯例,转而移交给地方裁判所审理。


只是日本现行的青少年法律是二战后参照美国芝加哥地区的少年法制订,相比旧社会十六岁以上就可以判处死刑的规定减轻了很多。而且初次审理时,法官也没有同意检察院方面按成人规格对待嫌犯的要求,因此很多人对审结很不看好,特别是辩护律师还要求以“过失杀人”,而不是“故意杀人”论罪,成功地挑起了大家的强烈愤慨和激烈声讨。


这起案件目前仍在审理进程之中,嫌犯最终将要领受什么程度的刑惩尚无定论。但是现在很讽刺的是,一些不良分子非但没有受此影响检讨自己的过往、约束自身行为,反而跟风做下了类似的不法举动。泽田觉得这实在是在嘲讽日本现有的司法制度,赤裸裸地一点也不打折。特别是这些犯案的家伙也是一伙“未成年人”。


“这些混蛋真的承认了强奸行为?”匆匆赶到玉川警察署的泽田劈头就问办案警员。


“哈伊。同时还承认了抢劫一千万的事实。”被问到的警员一脸尴尬。


“这怎么可能?”泽田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那个,神田由美小姐那里不是还有检验报告吗?”


“据说是担心名誉受损,神田由美小姐请求医疗机构出具了虚假的报告。她作为受害人,在情绪不稳定之下做出了这种举动,在检察院那边已经得到了谅解。”


“什么?”泽田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侮辱,“那么后来我们重新做的检验又是怎么回事?”


这下警员迟疑起来,“这个……,呃,那个,据说是还在研修期间的实习生,操作还不熟练,报告结果又没经过导师审查,就擅自由医务局盖章提交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扯了吧。”泽田听了几乎要抓狂,连忙提出新的要求,“告诉我那边的联系方式,我要去会一会这个人。”


“不好意思,泽田警部,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呃,那个实习生已经被辞退了,包括他的导师一起。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两个人的联系。调查分析的结果倾向于他们羞于见人,事发后躲了起来。”


“这些混……”,泽田强忍着骂脏话的冲动,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不对!哪有这么巧的事?整件事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分析。按照这个说法,神田由美的举动还算得上情有可原,但是一个实习生居然也敢这么大胆,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干出不合情理的事?莫非这家伙以为医生这个职业是上厕所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能够从医学院毕业的都不是什么蠢人,他们自然知道这个圈子的门槛有多高,以及自绝于这个圈子的严重后果。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泽田在心里记下实习医生和导师的异常之处,脑子里开始思考其它旁证方法,只不过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法子好想。看这情况,再回头去找神田由美对质也有些不现实,天知道她还能搞出什么东西来让警方难堪。


“那俩奔驰车又是怎么回事?”泽田仍不死心,继续追问起案件中出现的其它线索。


“哈伊。”见泽田并没有纠缠检验报告前后矛盾的说法,警员松了一口气,“那辆车是《撕帕周刊》一名常务的车,这些飞车党招供说是之前见猎心喜,便敲诈过来开着玩。因为被飞车党警告过不能报警,那位常务先生就把这事一直闷在了肚子里,对外只是声称车子出了故障还在送修。”


泽田只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口苍蝇,“这些说辞,我们这边都采信了?真有这么简单,那赤木光信被绑又怎么说?”


“哈伊。”警员回答得很干脆,话里还有些释然的味道,“结合之前赤木光信的说辞,我们的结论是:两方只是在时间上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现在已经做了拆案处理。”


“赤木光信的说辞……?”泽田瞪大了眼睛,逼视着警员。那个雅库扎分子突然的改口,谁都看得出里面有猫腻。


“哈伊。我们现在认为他说的比较符合事实。”警员眼睛闪烁起来,避开了泽田的眼神,“另外,涉及神田宅的全部卷宗都移交给检察院那边准备起诉了。”


啊!这群混蛋,真是要把人给气炸。


泽田在空气中徒劳地挥了挥拳头,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生气那名常务的懦弱,还是生气同僚的态度转变,又或者是生气整个案件来龙去脉的蹊跷。


这起案件如此迅速的处理,泽田凭直觉也看出有不少问题,只是搞不懂是什么原因让警察署这边的态度突然急转弯。依现在这个情况,即便在这个话题上穷追猛打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


“那个,泽田警部……”,警员欲言又止。


泽田强打精神,不过话里还是透着些许无力,“还有什么事?你说。”


“哈伊”,警员收起脸上的尴尬,慎重地提醒道:“因为事关名誉,再加上神田小姐方面的强烈要求,所以对新闻界的发表内容并没有包括强奸情节。”


“我知道啦。”泽田无力地挥了挥手。他自然能听出警员话里的潜台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种基础判断他还是有的。


不过现在应该关注的要点并不是这个吧?整个案件透着一丝阴谋的味道。而且警察署这边的气氛也很诡异,就是有疑问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探求真相必须另外找寻渠道。


想通了这点,泽田转身就往警察署外面走去,不过心里仍然对整个案件的变化百思不得其解。
---
注:古田顺子被害案正式立案的名称是“女子高生コンクリート詰め殺人事件”,那个报道的原话是:“事件があまりに凶悪であるため”、“野獣に人権は無い”。讽刺的是,该案还给犯罪界带来了新的启发,从此水泥埋尸的手法大行其道。从这个角度讲,始作俑者万死不足惜。

发表于 2017-5-3 18: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瓜皮哦 发表于 2017-4-28 20:28
15、
岛崎茧花的回乡之旅看来很成功。满面春风的她还给张俊辉带回了一份叫做南蛮果子的特产。礼尚往来,张 ...

一百万日元吗?在上海能买多大的房子?
 楼主| 发表于 2017-5-3 22:3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瓜皮哦 于 2017-5-3 23:51 编辑
天才伟 发表于 2017-5-3 18:34
一百万日元吗?在上海能买多大的房子?


你这个问题着实把我考到了,本着历史发明家胡说八道的精神勉强回复一下。

手边最早的数据只有一个1990年的日元兑人民币汇率,100:3.32。

这个数字显然值得商榷。因为按美元兑日元,当时是1:158~130之间波动,而美元兑人民币则是1:4.7339~4.7838,折算下来总要差一截。不过当时存在价格双轨制,所以兑换外汇的价格有好几种,更不用说黑市了。因此当时的汇率只能大概参考。

按上面的换算关系,在八十年代末日元兑美元平均按143:1考虑,同期美元兑人民币公定汇率是1:3.7659,折算过来日元兑人民币大约是100:2.6335。

因此,100万日元大约是2.6335万元人民币。

又因为上海在八十年代末才开始土地的有偿出让,到1990年推行房改,实行住房公积金制度。这之前的房产价格很难反映真实的市场供需关系,并无统计分析价值,一句话说就是很乱,只能估计、参考;而在1990年房改后,面向外国人出售的高档小区售价也不足2000元/平米,考虑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价格上涨的因素,还有中国人与外国人居住条件的差异,姑且认为八十年代末上海的房价为1500元/平米。【《房市大衰退》一书中统计1989年的全国平均房价为573元/平米,1990年为703元/平米。】

这样看来,当时100万日元在上海只能买个小户型的套一,还算将就。

那时上海住房存量长期处于零增长阶段,再加上返城知青大规模步入婚嫁年龄,造成住房条件极其紧张的局面。有记录称:在当时三代同堂蜗居在一个弄堂里20平米客堂间里的比比皆是,为争一个10平方米的小阁楼作为婚房,兄弟反目成仇更是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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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3 22:57:02 | 显示全部楼层

26、


对奥泽一案存有疑问的显然不止泽田勇人一个人,张俊辉在报纸上看到奥泽抢劫案告破的新闻也有些费解。


整个案件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凭空冒出一个飞车党来,像揽功一般把责任扛了起来,就好像后世那些爆炸、恐怖袭击案后迫不及待出现的恐怖分子,声称要对事故负责一样。这就太他妈扯蛋了。


会不会是警方在放烟雾弹?张俊辉看着报纸陷入了沉思。


有很多案例显示,警察们在案情侦破受阻时总爱这么干。对他们来说,就算不能麻痹嫌疑犯,对外麻痹一下公众舆论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让警方显得那么无能。


张俊辉在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放松警惕,太多的犯罪分子就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露出了马脚,必须引以为鉴。


成功“借”来巨款仅仅是第一步,接着把资金弄到证券公司去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要是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他又把接下来要进行的安排细细想了一遍,尽量减少出纰漏的可能。


再次见到水野千代的时候,张俊辉发现她已经坦然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丈夫昨晚又做了很多劝说工作。


“要去哪里?”水野千代被张俊辉请上一辆出租车后满是疑惑。


张俊辉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好奇宝宝问个不停。听了她的质问顿时有些不耐烦,板起脸说道:“水野太太,如果什么事都要解释一遍,这会让我觉得很为难。你确定还想听吗,嗯?”


“啊。不必了,不必了,对不起。”看到张俊辉脸色不愉,水野千代立即老实了下来,接下来到美容店和百货商场都表现得非常安静,让做什么也都很配合。


逛了一圈商场、奢侈品店下来,水野千代身上就换上了貂皮大衣、名贵钻石项链、高级手表、绿宝石戒指等价值不菲的服饰,全身上下花费超过了五百万。可是张俊辉左看右看,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水野千代被他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问,怯怯地问道。


“啊,原来如此。”张俊辉猛一拍手,发现了问题所在。


水野千代大约做惯了家庭妇女,眼界、格局比较有限,巨款堆砌起来的这种包装反而衬托出她的气场弱得一塌糊涂。身上即使换上了价值不菲的新装,她只会表现得更加局促,完全没有岛崎茧花身上带着的那种挥洒自如的气质。岛崎就是穿上八万块的呢子大衣,表现出的风情也比眼下的水野千代抢眼很多。


这可不行,毕竟需要她顶着岛崎的名头去银行办事呢。这个样子走进去,倒是会让人先怀疑上是不是做了坏事。


看着水野千代缩手缩脚的样子,张俊辉快速思考着对策。


看来还得去六本木一趟啊。俗话不是常说吗:公关培训哪家强,山东济南找……啊不,是牧童遥指名利场。


张俊辉心里有了计较,便招呼道:“水野太太,今天回去会晚一点,家里不要紧吧?”


水野千代今天一整天被张俊辉带着大开了眼界,现在身上陡然穿戴一新,全部披挂还是曾经需要仰望的那些东西,心里已经有点分辨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了。尽管如此,她也愿意一直沉迷在这当中。虽然心里依然有些惴惴不安,她还是颤巍巍地回答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着她那种唯唯诺诺的表现,张俊辉越发觉得接下来的安排非常有必要,当即扬手一挥,“先去咖啡馆坐坐。”


水野千代一身富贵的打扮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圈回来,望向张俊辉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因为在美容店里精心修饰的关系,水野千代的眼袋和鱼尾纹都消去不少。面容抹去了一些岁月沧桑,相应增加了不少绰约风姿。粗略一看,现在她也勉强拥有了一些勾魂本钱,吸引到一些苍蝇再正常不过。张俊辉冷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工作还称得上明智,花费总算没有打水漂。


在一劝银行旁边的咖啡馆里坐定后,张俊辉便开始对水野千代面授机宜:“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太合适。不过,因为关系到接下来的行动,我就照实说了,希望水野太太你不要生气。你现在欠缺一些……”


他顿了顿话头,下意识地舞动起双手来加深说服力,努力让自己的表达更精准一点,“呃,怎么说呢?优雅吧,这个气质上的描述。”


看着水野千代脸上并没有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张俊辉这才接着说道:“你可以看看其他人的神情,那种从容,嗯,在喝咖啡、还有端杯子的动作上体现得很明显。临时补一补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失望。”


担心话说得太露骨,继续面对面坐下去两人都会尴尬,张俊辉交待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因为十一月下旬新年大乐透彩票即将开卖,一劝银行已经开始了派发预售劵的工作,银行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队。张俊辉想起岛崎茧花说过对新年彩票感兴趣的话,也趁此机会去排队申领了一张。


日本的新年大乐透彩票特等奖高达六千万元,不过因为相邻的号码也有两千万元,因此很多人都喜欢买连号彩票,以此来博取更大的中奖机会和更多的奖金。承销彩票的一劝银行大约也是这么想,在鼓励民众购买的宣传语方面也是在“亿元大奖”上极力着墨强调,并且凭一张预售劵可以买五十注彩票,可谓机会多多。还有一点,彩票奖金是不征税的,所以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两广地区有句俗话常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一拼,黑土变黄金。”从一劝银行门口的排队热情来看,这个观念在时下的日本应该也很流行。


在咖啡馆里一直待到华灯初上,看着街头闲逛的人流在慢慢增加,张俊辉这才叫停了水野千代的“气质学习”过程,“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水野千代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如坐针毡,看上去比坐牢还痛苦,听了张俊辉这话顿时如蒙大赦,立即起身跟上了他的步伐,根本没有注意到接着走进的是一个夜总会。

 楼主| 发表于 2017-5-3 22:57:56 | 显示全部楼层

27、


因为岛崎茧花上班的夜总会叫水仙花,张俊辉分辨着招牌有意避开了那处地方,挑选了一个客流量看上去比较大的地方。


这是一个面积有相当规模的地方,建筑结构中央挑空,四周围着中空部位大致分割为两层半格局。底层的中央做了舞池,两侧零散地布置着一些酒座。中空的大厅除去悬挑灯具外,净空仍然有七八米高,看上去气势非常宏大。


想着高处方便观察的样子,张俊辉便引导着水野千代走上了二楼,打算在栏杆边找一处酒座。


旋转彩灯和四周布置的投射灯把当中的大厅映照得光怪陆离,大厅中央除了舞池外,西侧正对大门的地方还布置有一个小舞台,此刻已经有一个乐队在上面调节气氛,款款地演绎着供人起舞的靡靡之音。


张俊辉在角落找了一处地方,点了酒后照例嘱咐水野千代参考其他陪酒女郎的姿态。他则有些心不在焉地端着酒杯,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走神。


随着夜幕渐重,夜总会里挤入的人流慢慢达到了高峰,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燥热起来,各式各样的荷尔蒙跟着肆意游荡。小舞台上已经有一队年轻的领舞女郎疯狂地扭腰挺胯,超短裙在这样的动作下频频见底,是否走光完全不是问题。她们整齐地摇着扇子,引导着舞池的人潮动作。乐队的调子也配合着大环境开始切换到紧凑、欢快的方向。


见水野千代仍然穿着貂皮大衣舍不得放开的样子,张俊辉有些好笑,“水野太太,如果热的话,你可以脱掉外套的。”


水野千代内里穿的是张俊辉特意选择的长绸裙。款式接近晚礼服,除了领口很低,她几乎分辨不出其它特色来,这会穿在身上只觉得害臊不已,哪好意思脱下遮羞的外套。


听了张俊辉的提醒,她反而裹得更紧了一些。“不用,就这样挺好。”


张俊辉见劝说无效,也懒得去干涉。他在意的是场中陪酒女郎的存在,可惜见到的不多。很多男士都自行带着女伴前来,但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点上一杯酒后很快就搂着佳人滑入舞池的现象比比皆是。


这个时候舞台上又跳上去了一个打扮前卫的年轻男子。他全身一副朋克装扮,头上还不伦不类地扎着红头巾,猛一看倒有几分加勒比海盗的模样。


年轻男子操着电吉他先是梭罗了一段华彩,然后在听众的掌声和口哨声中弹起了时下很流行的一首旋律,接着便是有些磁性的声音响起。


演唱的曲目名叫《丁丁猫》,这是去年日本一部同名电视剧的主题曲。它的内容贴切地反映了东飘生活的无奈和不甘,引起了广大东飘青年的共鸣和追捧。在发行单曲后的短短时间里,销量很快就攀上了七位数。


歌曲的创作者长渊津吉是一个极富个性的词曲家、歌手。再过十来年,他的头衔还会加上画家的称呼。最初他作为民谣歌手出道,不过现在演唱风格已经渐渐转为摇滚路线。除了这首《丁丁猫》,如今日本新式婚礼必备的曲目《碰杯》也是他的代表作。因为中文翻唱的缘故,两首歌曲也为较多中国人所熟悉。


当然,张俊辉开始了解此人,还是从后世那个标题为“睡你麻痹起来嗨”的超长演唱会视频开始的。近十个小时的嗨翻爱,不是一般人坚持不下去,更别说这样的演唱会长渊还搞了两次。不得不说这家伙极会调节现场气氛,很容易搞得人热血沸腾。


只是现在这家伙不务正业,电视剧演得不过瘾居然又跑去演电影去了。演艺界人士嘛,追求影视歌三栖也无可非议,这年头大家都爱这么干。可是这位大有成为出演黑帮专业户的趋势,去年在电视剧《丁丁猫》中出镜后还不满足,趁热打铁吸粉圈钱,紧跟着推出一脉相承的电影,继续扮演黑帮分子抒发江湖豪情。


这种偏好据说来自长渊曾经的经历。早年他在混混出没、群魔乱舞的舞台磨砺技艺时,接触了太多黑帮的恩怨情仇,这种切身的体验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有反映。


顺便说一句,在八十年代后期这种题材的影视剧市场反应非常火爆。中国人津津乐道的《英雄本色》就是这个时期出现的。在它的影响下,直接催生了不少正面刻画江湖人物的影视剧。搞得九十年代初期,在港台日韩地区的类别电影上黑帮片大行其道,泛滥无比。


长渊第一次试水主演的电影在粉丝的大力追捧下,居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被成绩乐昏了头的长渊这段时间完全放弃了主业,还放弃了很多巡回演唱机会,又打算主演一部电影来刷刷票房,题材依旧是不变的黑帮儿女、江湖情怀。


这次他脾气更加见长,和导演闹得不愉快之下,居然炒掉导演自己兼职干了起来。这事在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占据了娱乐新闻很大的篇幅。


大厅的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年轻人唱到“东京这个花花世界啊”就有人开始应和,到歌曲高潮时,全大厅都在吼“幸福的丁丁猫要往哪里飞”,呈现出整齐划一的浩大气势来。


在这全场狂欢的劲头下,张俊辉却皱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地方,谁知道嘈杂得像个迪斯科舞厅,顶着夜总会的名头颇有几分挂羊头卖狗肉的意味。这种环境下学习、参考个屁的气质啊,安排有些失算。


想到这里他立即站了起来,“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

 楼主| 发表于 2017-5-3 22: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28、


这次张俊辉学了一个乖,另外寻了一处装修豪华,但看上去没有什么人流出入的地方。


“欢迎光临。”门口站着一溜的夜总会工作人员,对进门的客人整齐地打着招呼。陪酒女郎们打扮艳丽,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等候着客人的挑选。


夜总会的领班对张俊辉自带女伴的举动仅仅愣了一秒不到,很快就堆起惯常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引导客人前往空座。


大厅角落摆放了一台钢琴,此刻正有一位白纱长裙的女子在上面弹奏,琴声如涓涓水流一般舒缓雅致。论装逼程度,不知道比刚才那家摇扇子露大腿的地方高到哪里去了。


各个酒座也用高档的真皮沙发围拢起来,形成一个个单独的空间,最大程度地限制了彼此之间的干扰性。三三两两的客人四下散坐着,和身边的陪酒女郎亲昵地交谈说笑,释放着生活的压抑。即便有偶尔失笑的情况发生,对周围的影响都不大。


快速环视了一圈,张俊辉跟在领班后面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其要求了一个角落的空位。


“水野太太,我并没有让你做陪酒女郎的想法。”看着对环境不太适应的水野千代,张俊辉耐心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指着四周的陪酒女郎说道:“我需要你代替我去见一些人,然后举止大致像她们一样就可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请问,是些什么样的人?”水野千代声音有些晦涩,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过来。


“不要紧张,是正经的公共场合。”担心水野千代想歪,张俊辉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这个……,有的正常地方就不太方便出面。”


“啊,我明白了。”水野千代放下了戒心,语气也自然起来,跟着端起了酒杯,“我尽量,去学她们的样子。”


四周的酒客和陪酒女郎的举止都比较亲昵,成双成对地靠坐在一起也没什么避讳。张俊辉觑着眼睛四下打量回来,正对上水野千代躲闪的眼神,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正好要出去办点事,就不打扰你‘学习’了。你要点什么东西的话尽管随意,离开的时候我会来叫你。”相处下去也是尴尬,张俊辉忙找了个借口,提着手袋就溜出了夜总会。


星空下的六本木完全褪去了白天的冷艳、庄重,闪烁的霓虹搭配着隐隐约约的乐音,加上浓得化不开的空气,醉醺醺的胡乱吹拂,把夜色掩映下的城市建筑变得旖旎绚丽。


从车站出来到十字路口方向,到处都能见到黑压压的人头,不是西装革履就是衣香鬓影,与白天冷冰冰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汹涌人潮闯到这方天地,似乎自然地带上了醉意。男人们的行为举止浮浪起来,女人们也不甘示弱,竞相催发妖娆狐媚,彼此大胆地交谈说笑,迅速组合出一对对的临时眷侣。


在路边站了一会,张俊辉就看见七八对速配成功的例子,其中金发高鼻的外国人尤其受欢迎。


“黑搂——”,一声招呼在他身边响起,接着还是一口西洋腔,“一个人吗?”


张俊辉转头一看,发现是个留着短发的干练女郎,模样不太差,黑头发黄皮肤,身上穿着束腰的蝙蝠衫状外套,正笑着举手对他示意。


“日本人?”张俊辉皱起了眉头。


来人一副亚洲面孔,怎么看也是日本人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在自己面前卖弄英语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小妞看出老子不是日本人了?


“当然”,女郎依然说着英语,“没人陪你吗?”


“在东京的地盘上说外国语,你不累吗?”张俊辉仍然坚持着用日语对答。


“为什么会?”女郎做了一个时髦的耸肩动作,“既然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干嘛不说英语呢?难道你也像其他日本小伙一样,担心发音不标准羞于说出口吗?”


笑话!想当年老子在北美服务器上纵横的时候,论技战水平不敢说一流,起码骂架从来没有输过,这靠的是什么还用问嘛。


“听着!或许你不在乎累不累,但是我听着很累。去他妈的英语,别在我面前抖这些玩意。”张俊辉烦不胜烦,立即操着英语喷了回去。


女郎的眼睛亮了起来,并没有被张俊辉火药味十足的回答击退,反而凑近了些,饶有兴致地改用日语问道:“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也好过太多人啦。你这么反感说外语是什么原因呢?”


张俊辉有些厌恶地拉开距离,“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对你很感兴趣诶,要一起过夜吗?到时候你可以慢慢解释缘由。”女郎的终于挑明了来意。


后世见多了更加赤裸裸的约炮勾搭,张俊辉早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对此并没有感到大惊小怪。他反而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短发女郎,试图弄清来人的真实目的。


要知道今天他可是准备去银行的,现在手提袋里还剩有几百万。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岛崎茧花的印鉴印章,如果弄丢了那会很麻烦,因此必须小心杜绝任何额外的风险。如果被这种香艳邀请冲昏头脑,不小心上了贼船那才是得不偿失。


假如换到一天前,张俊辉这会说不定已经扑上前去了。眼下他也只有装作正人君子,“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不会吧?老娘不是自夸,要是在平时有这个意思,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群人争着排队了。你居然还说没有兴趣?”


这种浅薄言论更让张俊辉嗤之以鼻,仅有的一丝犹豫也消失无踪,“那就去找你的一大群人吧。不好意思,请让我单独待会。”


“难道你是这个?”女郎看上去很不甘心,隐蔽地做了一个手势。


张俊辉一时没看懂,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时候,当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便你怎么想,离我远点。”


“嘁,真是扫兴。”女郎恨恨地整了整外套,遮住袒露出来的胸口,接着一扭一拐地离开了,别扭的样子像是第一天穿高跟鞋一样。


这年头日本女孩子的确有些开放过了头。这种场合明显应该是饥渴的男人去纠缠女人才对嘛,居然反过来了是要闹哪样?


张俊辉正在腹诽现世的阴阳颠倒,可惜耳边很快就有人跳出来纠正他的错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娇叱:“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发表于 2017-5-4 18:32:13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瓜皮哦 发表于 2017-5-3 22:31
你这个问题着实把我考到了,本着历史发明家胡说八道的精神勉强回复一下。

手边最早的数据只有一个19 ...

原来如此

要是把这100万投资上海房市,到今天就大赚一笔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3:26:5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才伟 发表于 2017-5-4 18:32
原来如此

要是把这100万投资上海房市,到今天就大赚一笔了

是啊,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当时中国福利分房是主流,能不能买到市售房全凭运气或者极强的关系。要知道那时候操心“房事”的程度恐怕和如今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3:28:30 | 显示全部楼层

29、


那贺川光美是一名专注演歌事业的年轻女歌手,出道好几年却仍旧不愠不火。虽然她也曾获得过广播大奖赛的新人奖和特别奖,但那更像是一种安慰性质的奖项,在业界仍然算不上是什么新星。像是业界流行的风向标——参加日本广播协会举办的“跨年歌唱联欢晚会”的机会,她就从来没有获得过。


不在业界打拼的人完全想象不到这个机会对歌手的重要性。当然,也有个别歌手实力超群,职业生涯早早冲上了神坛,成为家喻户晓的国民歌手,这时候反而有些不屑于参加这个晚会了。


那贺川光美自问不是这种宠儿,所以接到负责操办晚会的电视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她立即就动了心。电话里提到了一件事,他们会在六本木小范围地召开一个“晚会后备名额确定会议”。如果那贺川本人到场的话,或许列入考虑的几率很大。


尽管时节已经到了十一月份,按理说参加晚会的名额早就应该确定了下来。可是那贺川光美仍然不敢忽视这个机会,她将信将疑地放下了电话,很快按对方的要求赶到了六本木。


结果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电视台工作人员实际上是在和电报通讯广告公司的职员应酬,临时拉来她充当交际花作酒兴调剂。


忍着委屈,那贺川勉强应付了一摊,在他们提议转场续摊的时候,她才推说还有其他事脱身开来。可是出门没走多远,就碰上一个酒疯子纠缠,对方不止言语挑逗,还准备动手动脚,她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呵斥起来:“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酒疯子明显对那贺川的美貌动了心,看到她孤身一人的样子,色胆在酒精的刺激下翻了好几番,这时候怎么会被呵斥吓退,“来呀,不要害羞嘛。大家都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混蛋!你快给我滚开。”那贺川又急又怒,可惜一时摆脱不开。


“哈哈哈,感到羞耻了吗?太够味了。”酒疯子越发得意起来,一双魔爪就要往那贺川胸口进攻。


“啊——”一声惨叫划过夜空。


叫声气势很足,和女人的声线天差地远,令四周的霓虹一时为之失色。


酒疯子明显清醒了不少,他脸色胀红,惊疑不定地望向身后。


及时赶到的张俊辉欣赏了一下那张不知道是喝多了,又或者是因为吃痛而胀红的猪脸,好几秒钟后才好整以暇地开口说道:“我说小哥,你也太急色了一点嘛。周围那么多单身女郎你不去理会,专门找上我的女人是啥意思?”


“痛痛痛,我错了!请快放手。我错了。好痛。”酒疯子立即换了一副面孔,讨好中带着急切的哀求。


“哼,你错哪里了?”张俊辉对这种人尤其来气,一时钳着对方手腕没有松手的意愿。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酒疯子并没有接话,只是不断地道着歉。如果不是手腕被别扭地拖着,估计他还想来个“土下座”凸显诚意。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晃眼见到受害者有些厌恶的眼光,张俊辉立即醒悟过来,手劲一松,放开了酒疯子,以免他继续在原地丢人现眼、更增恶感。


酒疯子如释重负,揉着手腕立即退开了。


“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女人。”看到张俊辉试图走近,性骚扰的受害人却又呵斥起来,神情更加戒备。


操!张俊辉顿觉不妙,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果然,听到这个呵斥的酒疯子收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回来不怀好意地望向张俊辉,嘴里也跟着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蛋!”


张俊辉淡淡扫了一眼始作俑者,心里苦笑起来。


我说大姐,这样来坑帮忙的雷锋,你好意思吗你?


酒疯子很快明白过来张俊辉原本是在诈他离开,这会想当然地以为张俊辉是想挤走竞争者吃独食,心里的怒火顿时就升了上来。


“哇呀呀,混蛋!看我打不死你。”扬手就冲张俊辉挥了一拳。


看到这种脚步虚浮的对手冲来,张俊辉实在难以提起对打的兴趣。伸手架住打来拳头,他抬脚就把酒疯子蹬开了。


酒疯子不愿罢手,又冲了两回,结果还是被张俊辉蹬开。


“滚!不要逼我下重手。”张俊辉被酒疯子缠得火起,抬脚虚踹,试图让其知难而退。


“来人啦!打人了,快叫警察啊。”酒疯子这会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不依不饶地挺身冲上来,死死地抱住张俊辉的腿脚,嘴里也开始向四周的人群大声呼叫援助,那模样好像张俊辉才是一个行凶败露的歹徒一般。


该死!这家伙实在可恶。


张俊辉可以不把酒疯子放在眼里,但面对日本警察可就没那么从容,他现在的身份天然和这类人不对付,更何况现在还摊上了“斗殴”的罪名。


两下挣脱掉酒疯子的纠缠,张俊辉抱紧手提袋赶紧跑路,眼睛余光扫过,这才发现原本站着受害人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3:29:39 | 显示全部楼层

30、


飞速跑到车站边,张俊辉这才想起夜总会里还有一个气质进修中的“迷途羔羊”。既然许诺了要去叫她,扔下她独自跑路就有些过分了。咬了咬牙,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调头转了回来。


有始无终不是张俊辉的做事风格,再说那女人身上起码值五百万呢。


一边留意着路上警察的动静,张俊辉同时提防着酒疯子的身影是否会再出现。一路小心翼翼,多花了好几倍落跑的时间,颇费了一阵功夫他才慢慢兜转回夜总会。


轻车熟路地走回酒座,张俊辉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得愣了愣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应该不会。那个正在接吻的西装家伙,怀里搂着的人就很眼熟。而且,他屁股下坐着的,明显就是之前穿在水野千代身上的貂皮大衣啊。


等等,这家伙居然把价值一百五十万的大衣给坐到了屁股下?看到这里张俊辉差点气歪了嘴。


他奶奶的!趁我不在勾引有夫之妇就不提了,竟然敢这样对待老子买来的大衣?这个样子糟蹋下去,过几天完事后如何去商店退货?


张俊辉的心情之前就被酒疯子和其所骚扰的女人弄得很糟糕,加上眼前这一幕,新仇旧恨一齐充斥心头,引得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拎着西装男子的衣领就把人给拉了起来。


“你做什么?”西装男子猝不及防被人打断了好事,脸色极其难看,质问张俊辉的语气也很不客气。


回应质问的是“啪”的一声。


“问我做什么?”张俊辉先赏了那人一个耳光,“你好大的胆子,有夫之妇也敢勾引?”


“这……”西装男子突然嘴拙起来,虽然躲闪的眼神还是有些怀疑对方和水野千代的关系,但理屈之下也不敢开口求证这点,反而振振有词地撇清自己,“不好意思!我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想起昨晚清丽女孩的说辞,张俊辉现学现卖,推搡之间又补了一个耳光上去。“一个人她会来这里,去二丁目不是更合适?”


捂脸的西装男子愣住了,放弃了纠缠厮打。


夜总会最忌讳这种争风吃醋的矛盾冲突,眼见有缓和的迹象,旁边赶来的工作人员趁机一拥而上,用人墙隔开了他和张俊辉。


“不好意思。客人,请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夜总会领班适时出现在张俊辉面前,带着讨好的语气劝解道。他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不过起龃龉的双方都有些来头,一边是政府的熟客,一边看衣着也是非富即贵的样子,因此第一时间选择了观望,并没有贸然冲上来。


“谈什么谈!”张俊辉一脸嫌弃地瞪眼回敬过去,随手指向沙发上瘫坐的水野千代,“那个家伙趁我离开的空档,打歪主意打到我的人头上来了,你现在叫我心平气和地和他谈?”


水野千代明显灌了不少酒下去,对眼前的变故反应很迟钝。即使长绸裙的深领口已经暴露了一大片春光,她好像也怎么不在乎了。这会她依旧痴痴地笑着,对周围的男人妩媚地招着手,大约还想再度享受温存。


领班转头一看水野千代的模样,瞬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白了七八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双方分开,“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只是闹得人所皆知也不太合适,不如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看……?”


张俊辉自己甩了两个耳光出去,继续纠缠的心思已经淡了不少。今晚已经够多事,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


再说水野千代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在这里久待。如果她嘴欠把真实身份自行抖露出来,到时候难堪的反而是自己。既然有人来递台阶,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想到这里,他指了指那个西装男子,“叫他给我小心点!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


“哈伊。我一定会转达的,请你稍坐息怒。”领班一听这边客人的态度有所转变,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补偿我们夜总会对你造成的难堪,今晚的消费请允许我们给你免单。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还请客人你务必不要放在心上,待会我们再开一瓶红酒给你送来。”


“不必了。找点醒酒的过来,看她这个样子怎么走?”张俊辉没好气地摆摆手,对那个西装男子更是看也不看,转身就整理起貂皮大衣,用手细致地掸了掸,接着才开始检视起来。


“哈伊,我马上去办。”


一场冲突很快消弭下去,另一边的西装男子也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匆匆离开了夜总会。


貂皮大衣价值不菲,张俊辉查看时一点都不敢马虎。还好没弄上什么酒水痕迹,要退货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回去的出租车上水野千代清醒了一些,但身体还是柔若无骨,总是想往张俊辉身上靠,与入夜前的局促表现大相径庭。


张俊辉把手伸到她胸口捞了一把,换来的却是一阵不自然的轻颤,顿时了然水野千代心里的盘算,便意味深长地对着她笑了笑。


平心而论这女人长得并不算差,更何况现在醉意上头更添几分娇媚,不过那笔“借款”需要这女人经手弄到银行去,要是发生不该有的关系,恐怕会招来额外的麻烦。这种有家庭拖累的,一旦黏上就最不容易摆脱,再说她家里那个丈夫可是好赌的。


还是不要和这女人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为好。张俊辉把水野千代扶正坐好,自己也收敛了心猿意马,稍微坐开了一些。


闲了一会,张俊辉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忽略了一件要紧的事。刚才在夜总会里光顾着心疼貂皮大衣了,倒是忘记了盘问对方的底细。


“喂,那家伙是什么来头?”张俊辉懒得去配合水野千代演戏,便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女人。


“嗯——”女人回应了一声悠长的呻吟,诱惑力十足。


“喂!既然清醒了就好好说话。”男女之事想通后张俊辉的心思就淡了,现在更是惦记那个西装男子,便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水野的伎俩。


“啊。说是在大藏省就职来着,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水野千代趁着酒意也彻底放开了,被看破伪装也毫无羞涩,打开拎包就开始翻找。


“名片?”张俊辉有些诧异。在夜总会那种场合中被水野千代接到一张,对方还是政府工作人员,这就有点让人吃惊了。


要知道日本人交换名片是很讲究的,并不像中国人那么随意。那家伙的行为换成中国人的思维来看,就好像去洗头房给小姐递了一张名片一样,恐怕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大藏省大臣官房秘书课”,就着车窗外的灯光,张俊辉眼睛扫过名片上的汉字,不自觉地搓起了下巴。


这家伙有意思,别是骗子吧?

发表于 2017-5-5 18:4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瓜皮哦 发表于 2017-5-3 22:57
27、
因为岛崎茧花上班的夜总会叫水仙花,张俊辉分辨着招牌有意避开了那处地方,挑选了一个客流量看上去比 ...

丁丁猫是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43:57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才伟 发表于 2017-5-5 18:42
丁丁猫是什么

丁丁猫是水虿的成虫。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31、


有马见良对着镜子在脸上发狠地拍了拍,努力让双颊看起来像是酒精作用才泛红的样子,接着拉乱了领带,对赶出来的造型大致满意了,这才拎起公文包走出了车站卫生间。


走到家门口附近,他伸手在嘴边呵了呵气,嗅到酒味仍然很明显,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拉门的时候脚步也开始踉跄起来。“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应声而出的有马夫人接过了递去的公文包。


“哎咻——”有马见良一屁股坐到了门口,长吐了一口气,接着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还没睡?”


屋里的灯光早在门外就看见了,这完全就是一句废话。想到这点的有马也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手上开始胡乱地摸索着外套衣扣。


“哈伊”,有马夫人放下公文包后又小跑过来帮助丈夫脱掉外衣,脸色有些埋怨的样子,“最近的应酬也太多了。”


“是啊,真是太累了。”有马见良点了点头,立即转移了话题,“孩子们都睡了?”


“哈伊。”有马夫人也没有继续纠缠丈夫的工作,“水还热着,先洗澡吗还是再坐一会?”


“也行,先泡一泡。”有马见良随意地脱掉西装,对捧来浴衣的夫人嘱咐道:“你先睡吧。有些文件明天要用,洗完澡后还得看看。”


“哈伊”。


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有马见良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与她的婚姻是以前的上司一手促成,能走到今天其实也很不容易,毕竟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只是早些年的时候娘家那边也出力不少,给他的仕途行了很多方便,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这种带着政治色彩的婚姻先天就存在短板,强行捏合在一起的两人少有做到琴瑟和谐的。他和夫人的结合正是这样,尽管平日里相敬如宾,但两人心里总有些隔阂,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夫唱妇随多少有些刻意。美满生活像一件肥皂泡织出的绚丽彩衣,风吹草动间吹弹可破,彼此却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不去打破。


可是现在,有马知道自己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自从在夜总会见到那位酷似初恋的女人后,他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当时一看到美人孤身一人满腹心事的样子,有马就变得魂不守舍起来。一得到女人的眉眼暗示,他就情不自禁地起身靠坐过去了。


虽然女人像个陪酒女郎一样的做派,但在大藏省浸淫这么多年,有马自然能看出那女人并不是什么欢场中人。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小心思,他也没有拒绝送到嘴边的温存。要是没有后来那家伙横插一杠,说不定……


受益于日元持续升值的重大利好,如今日本企业在国外扩张的步伐越来越大胆,各种海外收购的新闻层出不穷;在国内也托庇政府各种拉动内需的决策,企业的经营发展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具体反映到股市和房地产上,就是一路上涨的大好年景。


日本经济景气了好几年,企业的收入蹭蹭地见风往上涨,可是政府机构还是永远慢人一步,在薪资表现上已经落后了企业人员一大截。有些阔气的企业在这方面做得尤其让人羡慕,它们每月给业务员的交通补助恐怕都超过了好些公务员的年收入。


想想也是,各层官僚和国会议员为了一个预算案都可以争论、扯皮大半年,要指望他们迅速通过政府工作人员加薪的方案?还不如指望年末乐透开奖自己能中亿元大奖呢,这似乎更容易实现一些。


在这种“严峻”的现实刺激下,连续多年大学生毕业就职的意愿上,进企业已经成为首选,压过了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务员职业。不过在这当中也有两个例外,大藏省正是其中之一。


大藏省在政府机构中的地位向来超然,一直被戏称为机关中的机关。它负责制订各种金融政策制度、监管各种金融活动,牢牢把握住了国民经济的命脉。


在其中工作的公务员也被视为官僚中的官僚,即便在薪资上相比企业员工没什么吸引力,但仍然像聚光灯下的璀璨明珠一样,永远吸引着无数就职意愿的关注。这背后随之而来的竞争,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在大藏省工作了十来年,而且即将升任课长官职的公务员该有什么样的地位?有马在心里笑了笑。虽然那个职位还有两个备选人员,但秘书课长已经私下透露过,内定的人员就是自己。


而现在显然已经有风声传了出去,最近他接到的应酬邀请已经开始升格,其中不乏业界巨擘的大型企业。像今晚,他就被一家跨国企业的公关部长邀去共醉。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只是为后续接近铺路搭桥罢了,等到他正式就任课长,自然会有公司的高层人物亲自出面接待。


可是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挨了两个耳光!有马似乎觉得脸上又火辣辣地开始痛了起来。


想到这里有马见良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头。如果没有那家伙,说不定他这会已经和那女人在情人旅馆里缠绵了。要知道他可是就职在大藏省的精英,还是未来的外汇市场课课长热门人选,凭借手中的资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和有夫之妇在一起发生一点小情趣更算不得什么。


该死的家伙!如果不是怕闹出桃色新闻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当时完全有能力让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初恋就像女神一般的存在。就算那女人不是,也不能沦落到让那种龌蹉小子来亵渎的程度。必须尽快把她拯救出来,她的归宿,应该由我来决定!很快,我即将有这种能力,这事一定能办到,一定能带给她幸福。


有马见良下意识地举起拳头在空气中用力挥了挥,但一想到夜总会的种种,胳膊又软了下来。


可惜在夜总会的接触时间很短暂,对她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摸清,也不知道自己留给她的是不是负面印象。当时屈辱地离开,还不是为了将来更有力量地反击回来,绝对不是怕了那小子。我的女神,你一定要明白我的苦心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解释这一点的。


有马搓着脸颊,开始思忖如何下手解救女神,然后让她投靠到自己怀抱中来的计划。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各路天神在上,保佑她一定要重视那张名片,然后快点联系我吧。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1:05 | 显示全部楼层

32、


两天前张俊辉陪着水野千代跑遍了东京的十多家都市银行,后来连地方银行和信用社也没放过,顶着岛崎茧花的名义开了二十来个户头,小心翼翼地各自存入了三、四百万不等的日元。这个金额也比较符合一个陪酒女郎应有的结余,暂时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深究。


虽然如今日本人很热衷将资金放到股市和房地产中去投机,但自从今年五月份银行开始上调利率后,一些思想保守的日本人还是选择了将钱存入银行。张俊辉趁着这股东风去银行存钱,也算是多了一层掩护。


值得一提的是水野千代在银行里的表现非常得体,扮演起陪酒女郎来诱惑力十足,与几天前的她判若两人。银行职员们完全不疑有他,流程走得飞快,顺顺当当地把总额接近七千万的现金存入了各个银行。


预料中的难关很轻松地渡过,张俊辉都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知道很快又碰上了大麻烦。


因为清楚日本股市未来的总体趋势,所以张俊辉选择了股票指数期货交易的方式来投机。可是等他兴冲冲赶地到证券公司递交申请准备大展身手时,这才知道日本的证券公司还有一条奇葩规定:期货交易要另外提交两千万的固定保证金,并且存入证券公司指定的账户,作为担保押金接受上级监管。


这可就让人想骂娘了。


日本证券业协会出台这种规定,可以看做是日本政府对新生的股指期货交易深惧戒心以及限制。要知道最早的日经股指期货交易居然是在新加坡出现的,先天透着赤裸裸的投机味和掠夺性。


作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为了和香港竞争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在1986年9月3日由国际金融交易所率先推出了日经225指数期货,开创了以别国股指为期货交易标的物的先例。这个在当初被视为冒进的举动后来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日经225指数的定价权,对日本证券市场交易量造成极大的干扰和分流。


等到既成事实发生两年后,日本金融机构在去年才半推半就地放下了脸面,由大阪证券交易所跟风推出了日经225股指期货的交易。可惜畏手畏脚地搞了很多限制,再加上先机已失,一直持续到后世,日本人仍然没有从新加坡手里抢回日经225的主导权。


要结合目前日本的经济情况来看的话,这些举措搁到后世也很难说是否合适,但至少在目前,固定保证金这个限制首先就给了张俊辉一闷棍。


他前后忙活那么多天,还费尽心思地找来水野千代把巨款化整为零地存入银行,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避免早早引来税务局注意嘛。按张俊辉原来的计划,等到各个账户资金变动引发怀疑,直至税务局找上门来之前,他早就应该踏上美利坚的土地去逍遥了。


可是现在日本证券商闹出这么一个奇葩规定,完全断送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一下子就把前几天费尽心思切割资金、不辞辛劳奔走多家银行的举措全部化为泡影。


真要按规定存入两千万的一笔巨款到银行,恐怕前脚回家,后脚税务局那帮吸血鬼就提着算盘打上门来了。陪酒女郎毕竟不是什么当红的影视明星,这么大笔的款项很容易误会有偷漏税嫌疑,极易引来调查机构的饕餮大嘴。


跑了三家日本的证券公司都说要遵守这个规定,张俊辉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外资金融机构,寄希望于他们脑子回路没有那么奇葩。翻阅了好些经济、金融类的报刊杂志,总算选定了一家看起来规模够大的外资证券公司,列入他今天外出的目标。


冬日阳光褪去了往日的锐利,照拂在行人身上,那暖洋洋的感觉仿佛能够直透心底,让人不自觉的心神宁静,放飞思绪回味岁月静好。


张俊辉地站在一家标志缩写为“CS”的证券公司门口却有些忐忑,他在担心进去碰运气的举动会不会依旧是白费力气。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外资证券公司。高大廊柱撑起来的巴洛克式门面看起来也足够霸气,镶嵌在大理石基座上的暗铜色招牌还带有蔷薇状的边条,透着一丝宫廷范,看上去端的是高端大气。鎏金的字体在阳光反射下熠熠生辉,整体效果非常夺目。


非要吹毛求疵的话也有一点,就是那个日文片假名的店招发音很像“雀儿舒坦了”,要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能听懂四川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你要处理什么业务?”大厅中逡巡的服务经理留意到张俊辉的驻足,很快赶来表示欢迎。


来人一副日本人面孔,点头哈腰间挂着虚伪的笑容。不过张俊辉一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小胡子,就联想到侵华的小日本鬼子上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因此淡淡地回答道:“股指交易。”


服务经理的笑容更加灿烂,“请问你有指定的交易员吗?”


“没有。”张俊辉的回答很干脆。


服务经理脸色一凝,话头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没有的话,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张俊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服务经理的盘问,“什么都没有。带我去找个交易员不就行了。”


“哈伊。”看出张俊辉有些不耐,服务经理眼角一眯,立即点头应允,接着就把他引到一位金发的外国年轻人跟前。


“嗨,麦克。这位先生想要做股指交易,需要你的服务。”服务经理转而用流利的英语对金发年轻人打了一个招呼,使了一个眼色后就离开了。


“明白。”金发年轻人举手对服务经理遥遥亮了下巴掌,很快转向张俊辉点头示意,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先生?”


见金发年轻人依旧说着英语,张俊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用英语回答道:“我想做日经225的股票指数期货交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1:43 | 显示全部楼层

33、


“我很抱歉。有马先生,我们这里也是需要额外提交保证金的。你知道,这毕竟是证券业协会作的统一要求,就算我们是外国公司也要照办。”针对张俊辉所关注的问题,麦克耸了耸肩,回答的语气很轻松,手里还潇洒地转动着圆珠笔,似乎并没把精力放在冒名为有马见良的顾客身上。


推行一年多的日经225和东证股指期货在眼下毕竟还算是新鲜事物,日本国内的交易情况并不是很活跃。到目前为止,仍然是机构持有较多。以个人身份来经手的也不是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位,那高昂的保证金要求足够吓退大部分投机者,因此麦克也不看好张俊辉会在这上面出手。


“狗屎!看着行情这么好,我拿着几千万居然还找不到发财的门路。”张俊辉有心试探,因此大大咧咧地冒了一句。


麦克一直关注着顾客的反应,听着张俊辉的语气便察觉有戏,立即顺口安慰道:“怎么会?现在机会这么多。顺便问一句,你的资金能方便提现吗?”


张俊辉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用手慢吞吞地在下巴上摩挲起来,“提现倒是不用,我手里的现金就足够支付了。可是这笔钱一动,说不定税务局的人就要跟在我屁股后面了。”


麦克立即听懂了顾客的暗示。他释然地笑了起来,也不留痕迹地接过话头,“有马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资金安全地使用起来。只是手续费上面……?”


“是吗?你可帮我大忙了,麦克。”心道金融机构果然才是洗钱的行家,张俊辉松了一口气,“手续费好说,你说怎么办吧?”


麦克就职的瑟斯证券公司,其实属于一家总部位于英国的老牌金融集团,该集团旗下汇集了诸如银行、证券、保险、贵金属交易等热门业务。只不过日本现在的法律限制了混业经营,总部方面仅仅是抽调了香港分行证券部门的部分人手到日本组建了这么一家公司来刷存在感。


总部的计划是:等到这边私人理财业务发展走上正轨,并且在日本高层人士中有一定影响力后还是会把银行、保险等业务延伸进来。现在,已经有公司的公关人员在不少国会议员中展开了游说,努力争取日本政府尽快放开混业限制。


正因为有这样的背景,麦克才很有把握地能通过香港分行搞定顾客的资金流转问题。再加上之前大厅经理的暗示,他的热情越发耐人寻味。要知道他如今作为销售员降级使用,其实是背了上司的黑锅才被发配到日本来的。看透公司内部斗争面目的麦克也打算破罐子破摔,考虑用公司的名义让自己腰包捞鼓一些,眼前的顾客明显是个下手的绝好目标。


见顾客意动,麦克很快压低了声音,凑近张俊辉接着说道:“首先,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另外用一个新的身份在我们公司的香港分行设立账户。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立即着手推进这方面的工作……”


什么?


身份问题困扰了张俊辉很久,可是听麦克的口气,弄一个虚假的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积久的麻烦突然迎刃而解,倒是让他有些失神,漏掉了后面不少重要的信息。


万万没想到有这种好事,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这个新身份能改变一下国籍吗?呃,我是说最好能弄到一个中国人的背景。”张俊辉强压兴奋。


张俊辉的话一出口,麦克就知道顾客误会了他的安排。可是知道鱼儿咬钩断然没有放跑的道理,虽然有些诧异顾客的这种奇葩需求,麦克还是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这个主意太棒了!有马先生,你是知道的,在香港还有不少华人,这种身份在香港开户更不容易出纰漏,还是你想得周到。”


实际上他原本的计划仅仅是弄个假名客户来糊弄审查罢了。既然顾客有进一步的要求,麦克看这事基本定了下来,也决定提一提自己的要求。“呃,有马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方式毕竟是非法的,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那当然。”张俊辉自忖脑子还没到进水的程度。


见顾客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麦克说话也直接起来,“我是说,由我来做你的期货经纪人。”


要是在总部工作的话,一个销售员是没资格这么干的,起码也得是交易员才行,而麦克现在连助理交易员都不是。好在日本公司囿于人手原因,这方面限制并不严格。


“可以。”张俊辉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闻言便点了点头。


麦克心里石头落地,试探进一步升级,“好的。那么有马先生打算投入多少资金来做合约呢?要知道我们公司有规定,金额超过五千万在手续费上有一定的减免。”


“差不多吧。你刚才说保证金多少来着?”被麦克一大通介绍弄得头疼,张俊辉并没有记住具体的数字。


“百分之八。这可是全行业最低的,你选择我们公司绝对明智。”确信目标是头肥羊,麦克大言不惭地说道。


信你的才有鬼了。


张俊辉对麦克的大话腹诽了一句,脸上还是若无其事,微微点了点头。其实麦克能够想法让资金见光,已经足够让他做出决定了。


日经225股指期货每手合约的计价方式是一千日元乘以股指。假如股指是35000点,按8%的保证金来计算,需要投入的资金就高达280万之巨。可这仅仅是达成合约的初始保证金罢了,如果不是每日盯仓,要保证股指波动的时候不会击穿持仓,还需要一定的维持保证金来防止平仓,这样算起来一手合约占用四、五百万的保证金也不是不可能。


心道这果然是富人的游戏,张俊辉沉吟起来,开始评估其中的风险和收益。除去固定的担保押金两千万,还能利用的资金已经不足一亿,为了掩饰目的,还要抽出资金来做套期保值,这样全部投入恐怕还不足二十手合约。如果不是笃定知道日经股指最高能冲到38915点去,玩这个“游戏”的刺激也太大了。


“对了,麦克。一些资金分散在不同的账户中,如果一起转过来还是很容易引起税务局注意,你有什么法子好想?”


“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麦克笑容很真诚,反正都准备对这位顾客的资金动手脚,那么付出点辛苦也是应该的。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2:46 | 显示全部楼层

34、


作为金融界从业人士,麦克的动作就比张俊辉专业得多。除了办理一个香港人的亲戚身份稍微耗时了一点,其它方面都很顺利。他短时间内就搞定了张俊辉的开户及担保资金运作手续,五千万的资金像变魔术一般,转眼就给洗到合法的账户里去了。


不过,在处理岛崎茧花名下的存款时遇到了一些麻烦,麦克没料到张俊辉所提及的不同账户居然是隶属于另外一个人。他通过银行调查时也没发现这个名为岛崎茧花的女人和自称有马见良的顾客能扯上什么关系。心里打鼓之下,麦克对做张俊辉的股指经纪人隐约觉得有些棘手。


麦克虽然有洗钱的勇气,但不代表有盗窃他人存款的魄力,就是要弄,也不会搞出这么拙劣的手法来。他随即提醒需要当事人亲自出面签章才能办理,试图委婉地拒绝掉张俊辉后来附加的这部分要求。


这种层次的婉拒自然难不倒张俊辉。那资金存入银行本来就是利用水野千代冒充,现在不过是再把她叫来走一次“角色扮演”的过场,完全不在话下。


水野千代上次假冒岛崎茧花就轻松拿到了二十万的报酬,正窃喜碰上了一条金大腿,有抱住的机会怎么会放过。这次张俊辉一提出要求,她自然千肯万愿,约定到时候就来麦克处办理手续。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麦克对张俊辉潜在的背景倒是有些误判,把虚假身份交给他时还有些忐忑。


“这身份证上只有照片是我本人的,其它信息都是这个叫贾志森的,不会有问题吧?”张俊辉拿着麦克办来的香港身份证,端详来端详去总觉得不踏实,那上面登记的年纪也比自己大了好多。如果资金转移手续上没有额外要求附加指纹和备案签名,他几乎都要担心起那些钱的安全了。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麦克的谎话说得义正辞严,“有马先生,你实在是太过多虑了。上面的信息和你稍微有些出入,也是为了更好地吻合发证机关的数据。从今后起,在我们这里你就是杰森,杰森就是你,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杰森自然是原主人贾志森的英文名。那身份证本是从中介手里收购而来,当初遴选了近百张,才勉强找到一个相貌和张俊辉照片比较符合的人,赶时间之下匆匆做了一张假的身份证出来,其它方面自然顾不了多少。


估计做假证的作坊也有些怕麻烦的意思,特意选择了第一代电脑身份证的模板。那上面附着的依然还是香港殖民地的徽章,按中英双方约定,在九七回归后这玩意就失效了。而且港府方面现在已经有针对性地开始换发第二代电脑身份证,所以,即便拿着假证去胡乱折腾,也蹦跶不了多久。


这里面的门道麦克倒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心想这东西就是悄悄用来开立虚假账户,给证券公司这边的资金来往提供一个对接的“合法窗口”罢了。只要张俊辉不拿这东西去大肆宣扬,或者去办理签证之类的玩意,暴露的机会微乎其微。


从客人的角度来推测,也绝对不会去干这种傻事来给巨额资金招来麻烦,因此麦克说起谎话来也是面不改色,完全没有解释身份证上差异的意愿。好在顾客的关注点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存款转移上,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比起麦克的专业手法来,张俊辉才知道之前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幼稚。如果没有麦克的插手,他用岛崎茧花的名头设立的账户存在极大的麻烦,引来税务局的注意也是迟早的事。好在一切处理得很及时,通过虚开借据、倒手一些债券和股票等操作手法,先前存入岛崎户头上的资金基本可以通过其他人的账户转移出去。


这一套眼花缭乱的组合拳下来,以岛崎名头存入的现金最终可以安全地流入张俊辉新拿到的身份上。按麦克的说法,现在就等岛崎茧花来他这里敲章交割各类文件了。


“有马先生,啊不,我还是叫你杰森好了。”身份和资金的问题一落实,麦克立即抓紧时机开始推销,“日本现在的股市上涨得很剧烈、也很诡异,这显然很不正常。据我们的跟踪数据显示,这应该是有大量热钱在进行短线操作,他们一旦有所斩获就会转身离开,势必会造成股市的剧烈震荡。而这个拐点,从大量的经验数据上分析就在近期!请看,我们内部使用的几个分析模型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搞金融的就是要善于用数据和各种各样的模型来把人绕晕。麦克在这方面做得显然很称职,真真假假的信息糅杂在一起随便忽悠几下,就明显看到顾客的眼神迷茫起来了。心头窃喜之下,他准备展开谋划好的计划:忽悠顾客去买空。


泡沫时期的日本经济因为日元升值的原因,导致出口成本大增,再加上不断出现的贸易摩擦,还有欧美等国要求开放国内市场的呼声,日本政府不胜其烦,调节经济的指挥棒猛地一挥,引导企业走向了扩大内需的道路,掀起了新一轮大规模基础设施与房地产建设的高潮。


可惜由于日本国土体量的限制,适合开发的土地资源相当匮乏,直接引发了房地产投机热。房地产方面的投资膨胀反过来又推动了金融市场的迅猛扩张。


日本金融业从八十年代初就秉持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银行利率长期维持在零利率的不正常水平上,直到今年才开始小幅上调。金融业迟缓的反应进一步导致日本国内货币资金过剩、经济过热,形成了所谓的“流动性过剩”的格局,为日本泡沫经济破裂早早埋下了定时炸弹。


由房地产兴旺而带起的经济连续多年在一派繁荣的氛围笼罩下,企业和消费者变得极为自信、乐观,投机变得更富激情、大胆。房价一路走高让背后提供资金支持的金融机构也大为受益,从中尝到甜头的银行不断推波助澜,给不动产方向的贷款手续方便而且利息近似于无;另一方面,新股上市的便利和股价快速升值几乎等于开足马力的印钞机,一跃成为了企业融资的重要来源。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导致大量的资金一股风地进入了房地产和股市投机。


作为股市风向标的日经225指数忠实地反应了这段时间经济的运行状况。从5000点攀升到20000点,日本用了差不多十四年的时间,可从20000点到35000点却仅仅用了不到两年,这种前所未有的上涨幅度也可以管窥日本经济泡沫的累积速度是多么惊人。


伴随着日本人疯狂抬升房地产和股市同时,国际游资也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沾光受益。既然看涨,那么吸金的饕餮巨兽断然没有闭上嘴巴的道理,麦克的公司自然是这其中的一员。它判断出日元不断走强导致的经济过热还将持续,也在大量吸纳各方的资金做多。


可惜这并不是什么双赢的游戏。做多的一拥而上,盘面就显得僧多粥少。拎得清的都是拿着刀叉的一方,宴席要开下去,当然需要大量的“鱼肉”来摆上案桌。这个过程不用多说,很显然全靠麦克这样的人来“努力”。


“……所以说这种高位必然支持不了多久。因此我建议: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做空。等到股市回归理性的时候,就可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那些头脑发热的蠢货是如何哭泣的了。”


张俊辉刚才在心里盘算投入和收益时发了一会愣,错过了麦克不少夸夸其谈的内容,心猿意马一收回来,立即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好啊。那么就按你的说法做空好了。”


日经225的历史走势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今年年末达到历史最高位后立即急转而下,从此陷入了长期的萎靡不振。这麦克能分析出来,看起来倒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张俊辉对他的进言自然是虚怀若谷地接纳。


麦克想不到顾客这么容易上钩,忍不住咧开了大嘴,好在早晨喷的口气清新剂足够多,“我就知道。杰森,你的选择非常明智。”


张俊辉淡淡地笑了起来,“在专业领域,我向来喜欢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3:32 | 显示全部楼层

35、


“那么,全压上?”见忽悠如此顺利,麦克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了。


“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啊,麦克。”张俊辉见麦克有些猴急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了一句,“从投资安全角度上来讲,不是应该建议我同时做点套期保值吗?”


“你说得对,通常情况下我是应该建议你这么做。”麦克也觉得自己有些急切了,当即矜持地笑着回答道:“不过,按我的分析,这种震荡很快就要到来,在现货上做套期保值除了亏损一笔外,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当然,决定权在你,我仅仅是好心地提个建议。”


张俊辉摇了摇头,对麦克的好心不置可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世事无绝对,我还是计划做一做。你看有什么股票值得推荐的?”


反正水野千代还在赶来的路上,没有她来代表岛崎茧花敲上印章什么事也做不成。趁这个空档张俊辉打算了解一下目前的股市。


证券公司对股市行情一直都了如指掌,张俊辉的要求对麦克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他信手拈来的名录都是最近势头正猛、表现抢眼的热门,颇受很多人追捧,因此胡乱地划掉了一些股票后就递给了张俊辉过目。当然,按他的说辞,那些都是被资本炒作起来的股票,前景岌岌可危,千万不能涉入太深。


张俊辉做套期保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接下来的期货投机看上去合情合理,避免事后弄出的暴利太过刻意和耸人听闻,给人遁迹来揪住辫子。所以他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在股票上,瞅着眼熟便随意选择了一些股票组合。


见顾客做决定很随便,麦克心里的窃喜更增几分,似乎觉得那笔钱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自己口袋里。心情愉快之下甚至打算是不是放一个假合约出去应付客户,自己另外再操盘做盈利。谁知道眼前的顾客很快给了他另外的“惊喜”。


“麦克,十二月的日经225期货就做空38888点好了。”选完一揽子股票组合,张俊辉便淡淡地抛出一句。


日经225股指期货的合约交割月份和国际的通行规则保持了一致,分别是三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虽然历史上最高点是38915点,不过那是今年年末最后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交割结算在这之前的月中就进行了,注定是达不到那个点位的。张俊辉的本意也不在十二月份的合约上,因此数字报得很夸张随意。


“什么?”麦克闻言吃了一惊,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呃,先生……有马先生,杰森,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做38888点的卖价?”


“当然,就是38888点没错。”张俊辉随手在桌上的草稿纸上画了画,然后把纸片展示给麦克,“这个数字看上去比较好看,应该是个不错的兆头。”


现在的指数还不到36000点。这个报价除了让麦克更加肯定顾客是个新雏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把狂热做多的那帮人形容得太不堪了,以至于给了眼前顾客严重的错觉。


理论上,只要买卖双方愿意,在任何价位达成交易都是可以的,但在股票指数期货交易市场上却不是这样。


为了抑制过度投机行为,防止市场出现过分的暴涨暴跌,很多国家的交易所在每天的交易中规定了上下波动的幅度,当日的证券交易价格在前一个交易日收盘价的基础上有所限制的浮动。


而大阪证券交易所这个幅度最初是在3%到10%之间浮动。当日交易价格上升到该限制幅度的最高限价为涨停板,而下跌至该限制幅度的最低限度为跌停板,均会中止交易。就算是这样,在去年还一度因为波动过大造成了市场恐慌,导致后来大阪证券交易所将限制直接锁定到了3%,另外在通常情况下还采取措施进行约束,那就是日本特有的一节一价制。


日本的证券交易所把上下午的交易时间称为前场和后场。在每一场又另外分出了一、二、三节来实行公开叫价,每节交易中一种合约只有一个价格。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每节交易先由主持人叫价,场内交易员根据其叫价申报买卖数量,如果买量比卖量多,则主持人另报一个更高的价;反之,则报一个更低的价,直至在某一价格上买卖双方的交易数量相等时为止。


在这种方式以外,交易员对合约的配凑还遵循“高买低卖”的双边竞价原则。假设张俊辉那个38888点的卖单无视涨跌停板的限制顺利挂出,如果有人紧随其后挂出卖单37000点,即便此时有人挂出买单39000点来收购,交易员的配凑顺序也会优先选择37000点的卖单给收购方。


就好像如今打麻将俗称的“截胡”一样,这个原则会让张俊辉那个卖单与39000点的买单失之交臂。如果没有高于38888点的买单出现,那么这手合约将始终无法达成交易。


无法达成交易的后果对麦克来说很严重,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出现的事。除了佣金外,还让他接下来的各种计划通通无法实施,直接失去在其中上下其手的机会。更关键的是,这个醒目的数字也足够引起公司高层的注意,除了质疑麦克的经纪能力外,在多方关注下,还要在其中做手脚显然更容易被别人察觉出蛛丝马迹。


“杰森,虽然前途是光明的,但你也不能期望一口吃成胖子,这么做合约一定会血本无归!我是认真的。”迅速平复下来的麦克开始耐心地劝解顾客,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耸人听闻的味道。


张俊辉并没有把这种程度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带着看好戏的心思笑了起来,“综合你的分析,我觉得推测得很有道理。我同样也不看好未来的走势,所以这个价格应该很合适了,再高的话估计很困难。毕竟傻子也没那么多,是吧?”


麦克心里有些抓狂。遇上这么奇葩的外行,他还不好意思直接点破顾客的愚蠢,再说始作俑者还是自己。除了哀叹夏虫不可以语冰外,还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郁闷。


“好吧,我去和上面的头沟通沟通。”见顾客固执己见,麦克无奈地耸了耸肩,只得将订单上报。高层掌握的信息比他充分,或许会通过其它渠道搞定客户的合约意向也说不定,比如说场外交易,甚至海外交易的方式。尽管如此,他还是给顾客打了预防针,“不过我估计也够呛,这种合约达成的可能微乎其微。你最好再想想其它的投资方式。”


张俊辉点了点头,表情轻松地任由麦克离去。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36、


麦克面对张俊辉可以尽情忽悠,但走进投资经理的办公室后就显得老实多了。他原原本本地介绍了顾客的资金来源渠道和投资计划,到最后才把那个夸张的38888点的空单抖了出来。


投资经理克里斯托弗是个胖胖的美国人,双颊到下巴多出的赘肉已经开始掩住脖子的存在,圆滚滚的肚子把西装衬衫绷得一丝褶皱都没有。表面上看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如果有交易员不小心犯错,他立即能在办公室里刮起明尼苏达的龙卷风。在英国的金融公司能干到这般地位,据说他背后大有来头。


“就这些?”克里斯托弗脸上的肥肉把双眼压迫得快成一条细缝,但透出的眼神依旧锐利,投射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仿佛像两把西洋剑串起了一条鲱鱼,丝毫不给挣扎的机会。


麦克心底打了个哆嗦,忙点头表示已经呈报了全部内容,似乎连张口说话的勇气也失去了。


投资经理的谨慎远超麦克的预计,克里斯托弗拖过旁边的电脑就开始核实客户的资料。受益于高科技带来的便利,他想知道的信息很快就在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是香港人?”克里斯托弗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一个香港人,不远千里来到日本为股市的繁荣做贡献,这是何等的……


可惜金融界从来就不根据意识形态做决定。麦克知道自己的造假瞒不过狐狸一般的上司,立即就把顾客出卖了,“他应该是日本人,香港身份很有可能是假的,我估计是为了方便转移资金。”


“斯托克先生,既然你要做他的经纪人,我希望以后我们谈及客户的时候最好少用‘应该’、‘可能’、‘估计’之类的字眼,你明白吗?”克里斯托弗把最后的单词口音咬得特别重,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我明白”。麦克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不但是上司的语气,开口的叫法从麦克变成正式称呼,也能体会到一股强烈的冷意,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遥远的苏格兰北部,尽管房里温度在空调的作用下犹如明媚的夏威夷。


克里斯托弗也不好过度打击下属的积极性,点到为止后疑问又转回了价格上。


“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价位做空?”克里斯托弗并不关心这个价位是否荒谬,反而试图发掘出更多的信息。


麦克可不敢坦白这是自己忽悠出来的意外。他只好选择给客户脸上贴金,打算把那个随意的举动塑造成一个睿智的人深思熟虑的结果。“他说研究了很久的大盘走势,表面看上去哄抬的趋势很明显,可能……啊不,一定会有信心不足的人接下这个卖单。”


听了这话,克里斯托弗的眉头立刻皱起了起来。在金融市场上,有时候投入的资金想要抽走并没有那么容易,再说流入日本的资金涌向火爆的房地产和股市也是很多基金有意诱导的结果,多方博弈之下想要迅速改变战局的难度非同一般。


因此,最后的结果就像这位顾客的推断一样,虽然觉得是过热的炒作,但想要降温下来却有一个很长的滞后期。而藏在背后的各方饕餮的胃口也很难判断,要推测出它们下口的时机又是一个新课题,这种层次的游戏克里斯托弗甚至还没有资格插足。


肥短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好像是在弹奏一架并不存在的钢琴,这是克里斯托弗思考棘手问题时才会有的表现。


他手里掌握的信息的确比麦克所得猜测的要多得多,因此对38888点这个卖价尤其敏感。晨会上大佬们综合各方资金流动的情况,碰头交流的结果一致倾向日经225在今年可能会走高到接近38500点的程度。


这内部的“头脑风暴”刚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结果,突然就有一个空单送上门来告诉他:别开碰头会瞎琢磨了!别人早就断定会走高到那种程度。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到底是有多么无知的人才敢狂妄地推翻一大群操盘老手的判断?可是克里斯托弗本人却不敢武断认为这是狂妄。从客户处理资金的老道手法来看,和公司内部的水平其实相差无几,这绝对不是一个无知的人所能干出来的。


这样的空单从表面上看似乎对股指的预期仅仅才到38888点,实际上却是清扫一些杂鱼的举动。它们一旦下手,那么就无缘享受后面更高价位的盛宴。这种手法很巧妙地利用了很多小散户思维上的局限,也隔绝了他们品尝更美味果实的念头。


克里斯托弗一把推开椅子,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窗户百叶就往楼下望去。可惜栏杆和廊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让他无法观察到大厅的全部情况。扭头试探了几下,克里斯托弗很快放弃了自己的徒劳无功,开始在房里转起圈来。


在诡谲多变的金融市场里搏杀多年,克里斯托弗拥有的敏锐判断力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成功,但也保持了极高的胜率。这些光辉“战绩”所积累起来的底气,到今天却被人贴上了信心不足的标签。这种打击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会感到泄气。


什么是耻辱?在一个人擅长的领域击败他、超过他,那就是很干脆的答案。


在思索客户目的的同时,克里斯托弗也不愿意轻易认输,“告诉他,这个价格十二月的合约做不了。如果要坚持,你可以建议他做明年三月份的。”


打发走麦克,克里斯托弗仍然没有掉以轻心,决定把这个情况给公司上层做一个面对面的汇报。想了想,他首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我是克里斯。楼下麦克·斯托克正在接待一个很有意思的客户,我对此也有些感兴趣。”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0:55:22 | 显示全部楼层

37、


有句谚语说过,身处的高度不一样,见到的风景也不同。克里斯托弗站在自己的角度,把客户的目的想得过于艰深晦涩,因此忽略了那句话对麦克带来的冲击。


在公司里,麦克还是一个不入流的销售员。克里斯托弗压根没有指望麦克能给公司带来多少业绩,也没有把他纳入能给公司带来盈利的那一拨人的想法。如果不是这个客户来得蹊跷,他打算躲在幕后先观察观察,说不定这会早就把生意接过去了。


也就是说,眼下克里斯托弗仅仅希望麦克去培育、提高顾客的信任度,暂时还没有交付“营业任务”的打算。没有利益的考量,因此说话间不小心把底线给漏了一些。


能在金融公司混上几年的多少都是个人精,麦克瞬间就领会了克里斯托弗的意图。没料到上司对市场的期望这么大,让麦克还有些震惊。在他看来,克里斯托弗那句话透露的信息表明:这波涨势甚至会超出十二月份,比自己预测的时间还要长久。


他原来的预测在这个信息面前自然显得很保守,那样的话,搞不好就不是给顾客挖坑,而是给自己套上绞索了。况且看上司的态度,似乎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架势,接下来的操作自然不能拧着干。


心领神会之下麦克立即想好了与顾客交流的说辞。在电梯边酝酿了一下情绪,他很快堆起公式化的笑容走向张俊辉。


“我很抱歉,杰森,跟我预料的结果一样。虽然现在进入的资金很狂热,但这些热钱的来源很复杂,多方博弈之下能冲高到你所希望的价位非常、非常地困难。这样的合约没人会接手。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寄希望在过于遥远的目标上。”麦克斟酌着语气,竭力避免用词戳到顾客的痛处,“当然,你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一不小心也是有可能达到那个高点的。”


话头顿了顿,眼看对方并没有露出不悦来,麦克便准备按计划抛一点甜头给顾客尝尝,也算培育顾客在未来的依赖度,“虽然说长期看跌,不过眼下的机会放过也可惜,你可以考虑先跟风做多看看。我会密切关注市场表现,一有动静我们再根据情况转入空单。你看怎么样?”


他并没有完全按上司的吩咐建议顾客做明年三月份的合约。因为那里面透露的信息太多,特别是明显否定了他之前的一通忽悠。这要突然变卦起来,反复无常的言论很容易让顾客对自己失去信任。


针对麦克的建议,张俊辉在心里迅速评判起目前做多和做空的优劣来。熟悉未来走势的他最终肯定是要在最高点过后做空,如果之前做多再平仓做空,获利倒是很乐观,就是极容易招来有心人的关注。之前的计划放弃上涨利润,宁愿承担部分亏损也要直接做空,就是为了规避这一点。现在的他尤其需要避免落到大众视线之下。


38888点的空单虽然很突兀,不过也能代表一部分狂热的日本人的想法,他们甚至乐观地预计今年能冲高到40000点呢,因此并不是什么破绽。再说抛出那个看似冒失的举动本来就是用来麻痹证券公司的手法,实际执行时张俊辉可没期望能有人在那个点位接盘。


而现在麦克和他公司商量后反过来主动建议做多,跟进的话,事后还可以推说是受到了证券公司员工的蛊惑,大爷本来是要做空的。实在是一个很完美的托词啊。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做空的机会还把握在手上,先玩玩也可以,的确没必要操之过急引来其他人的兴趣。


想到这里张俊辉点了点头,对麦克的建议从善如流,“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我就放弃之前的坚持好了。”


“那个套期保值怎么办?”


所谓的套期保值实际上是同一时间段内的对冲交易。之前张俊辉买入了一揽子股票,现在又按麦克的建议在股指期货上做多,已经不再是套期保值来避险的做法了。不过他清楚到年底日经225都是一路走高,因此也不在意表面上的风险是不是翻了好几倍。


“算啦,刚刚买入就不要去折腾了,先看看再说吧。期货这边就按你的建议办。”张俊辉漫不经心地答道。


“好吧,我听你的。”麦克也没有坚持己见。最成功的诱导就是,客户以为所有的决策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麦克自然不希望整个过程让客户察觉到自己的干涉。


姗姗来迟的水野千代看上去比前几天更加风情万种,最初见面时的那种忐忑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普通的衣着在她身上也穿出了模特的气度,扭腰送胯间把自己的身材优势弄得很突出。


她的头发明显做了精心打理,搞不好还是那种万元美容店经手的结果,浑身上下的魅力指数急遽攀升,整体气场不亚于二线明星。难怪人们常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麦克在面对女人时的表现可就与他的专业水准相去甚远。盯着走来的女人,他的眼神好几秒钟都没有从那对“凶器”上错开。


水野千代现在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目光,并不像以前那样会裹紧风衣,她反而热络地对金发小帅哥回应出了“黑楼”的招呼,不经意间还把胸口敞开了一些。


张俊辉看着容光焕发的水野千代一时也有些感慨。不是亲眼见证,谁又能想得到她在一个月前还是一个缩手缩脚,畏惧在大庭广众下亮相的家庭妇女呢。这样的结果,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她那个赌鬼丈夫吧,不知道她是不是把家庭开销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一试探出顾客和“岛崎茧花”并不是那种关系,麦克的热情又高涨了几分,接待时绅士风度表露无遗,假如可以忽略他频繁滑动喉结的话。


有客户在身边盯着,麦克自然不能做得太出格,但频繁游移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匆匆办完繁杂的手续,他还提议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


张俊辉不知道在证券公司工作是不是常有这般闲暇,又或者说“雀儿舒坦了”公司的男职员特别擅长做女性顾客的业务。不过金融圈里有个怪论,那就是工作压力大,所以要抓紧时间享受生活,包括女人。从麦克那坐立不安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们公司也是认可这种文化的。


只是麦克和水野千代深入接触下去,极大程度地增加了冒充岛崎茧花一事被暴露的可能,张俊辉自然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尤其是水野千代看上去对邀请还十分意动的情况下。


声称另有要事在身,张俊辉找借口婉拒了麦克的邀请,带着水野千代匆匆离开了麦克的公司。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21: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38、


瑟斯证券公司位于东京金融公司扎堆的大手町,虽然附近就有方便快捷的地铁经过,但身边有麦克的“殷切”送行,张俊辉最终还是选择了坐出租车。


后世很多去日本旅行的攻略经常提起一条注意事项:那就是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便坐日本的出租车!因为它很贵,非常非常地贵。


而在眼下,日本泡沫经济还没破裂的时候,大手大脚花钱的日本人把坐出租车的代价弄得还要高昂。虽然标称的起步价才480元,不过你想按这个标准要求司机的话,东京的老司机会让你充分见识什么叫做拒载,各种奇葩的理由简直丢开后世某国的不良同行好几条街。因此,在上下班时间和晚间高峰,想要快速叫停一辆出租车,日本人的做法都是拿出“福泽渝吉”来摇晃。


虽说麦克的公司可以赠送出租车券,不过因为急着离开,张俊辉没时间去等候姗姗来迟的预约出租,自然那免费提供的出租车券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剧情”需要,毕竟还要在麦克面前保持土豪的形象呢。


按日本的惯例,张俊辉也不能免俗地拿出一叠万元大钞来招摇。很快就有一个眼神灵活的司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迅速地把车辆停靠了过来。


“走啦”,张俊辉不耐烦地打断了水野千代和麦克的眼神交流,抓住她的胳膊就塞进了车后座。


“这次又要去哪里?”水野千代一坐定就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道,也不在意这个举动是不是会让张俊辉不快。


自从上次去银行“表演”后,她就知道了这个叫水森太郎的家伙很有钱,出手也很大方,脾气么,好像也不算太坏。她现在也算被动融入了这个灰色链条,虽然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知情人的身份是跑不掉的,而且还是那种很关键的角色。再加上今天还敲了那么多章,手都快要累酸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水野千代觉得有了对等谈话的底气。


张俊辉自然能察觉出女人态度的微妙变化。不过巨额的资金已经从岛崎茧花名下转移出来,因此水野千代在其中的作用不再,要下手黑一点,完全可以让她“永远闭嘴”的。但他也不想用那种鸟尽弓藏的手段,毕竟是意外走到一起的路人,短暂交叉后还是好聚好散、各走各路好了。


想通了这点,张俊辉便开口回应道:“你想去哪里?”


“听说池袋的日头大厦很不错哟。”水野千代眼里闪动着得计的狡黠,若无其事地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事。到东京之后她还没去过那栋号称日本第一高的大楼观过光,难得有免费出行的机会,趁此遂了心愿也是好的。再加上十一月下旬各个商业企业和百货公司开始炒作圣诞节日气氛,各种特卖活动层出不穷,这个时候前去也是一个淘货的好时机。


张俊辉对那栋驰名大楼的方位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隐约觉得去那里似乎并不太顺路。他考虑了片刻,心想顶多是绕了一点路罢了,看在水野千代过往的积极表现上,她所提的要求最后满足一次也无伤大雅。


张俊辉对司机点点头,“先去那里好了。”说罢便闭上眼睛假寐,表露出不想听水野千代继续唠叨的意愿来。


水野千代很识趣,接下来再也没有开口,隔了一会出声的反而是出租车司机。


“呃,那个……,客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司机叫醒张俊辉后并没有转头,“我们似乎被人跟踪了。”


“嗯?”张俊辉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面的那辆皇冠已经跟了我们很久”,出租车司机的眼神对上了后视镜,审视着张俊辉的表情接着说道:“之前我以为是碰巧。刚才经过一个路口时有意卡了一下时间,不过后面那辆车对红灯不管不顾的也要追上来,我就想大概是这么回事了。”


“啊!”水野千代最先反应过来,有些惊慌地扭身打算看看后面。


“你想干什么?不准往后看!”张俊辉低喝出声,一把压住水野有些冒失的动作,这女人的那种举动根本就是要打草惊蛇。他瞬间就想到了对策,接着吩咐水野道:“把你的化妆盒拿出来。”


一听到被人跟踪,水野这才想起面前的人还有一个雅库扎的身份,心里自然后怕起来。试图扭身观察后方的举动又被叫停,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按张俊辉的吩咐,装作补妆的样子来观察后面的皇冠车。


后面的车里坐了两个人,坐在车里也戴着礼帽,下拉的帽檐让人看不清脸部。他们除了紧盯着出租车,再没有其它出格的举动。


水野千代观察了一会,短时间内也瞧不出什么来路,将看到的一切传达给身旁的人也没什么用,后者不放心之下还亲自接过了化妆盒开始观察起来。


结论依旧如故,张俊辉也搞不清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会是谁呢?便衣警察、水森组?这些都好像有可能。


张俊辉在脑海里迅速思忖起来。他并没有狂妄到自己做的手脚能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之前在五反田就有人拿了他的画像在走访,按时间推算,能找到自己头上也并不出奇。目前需要担忧的是,对方究竟是谁?还有他们手里掌握的信息究竟到了哪一步。


现在看来,如果来者身份是雅库扎分子的话,应付起来还比较有底。


假设仅仅为建筑工地斗殴一事找上门来,那最简单,自己还有底气杠回去;如果对方知道了劫持水森太郎的举动,这恐怕就会面临雅库扎不死不休的报复了,东躲西藏是免不了的;如果连神田宅做下的事也被起底的话,那就必须担心在证券公司的资金是否安全了。


如果来者是警察,那就要立即着手执行跑路的对策。


张俊辉好不容易才把巨款弄进证券市场,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最为关键,基本上可以说就等时候一到去大肆收割利润了。维持稳定,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诉求。如果跑路,不管偷渡到哪里,都有可能在担惊受怕的过程中没时间兼顾风云变幻的市场行情。那样一来,搞不好会亏到血本无存,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没有一点希望,而是希望降临到你身边,结果没抓住,再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去。日本泡沫经济的破裂就这么一遭,张俊辉不但恰逢其会,还为此精心筹划了好几个月,他自然也不愿意轻易认输放弃。


现在最迫切的事,就是必须要想个法子掏掏来人的底,再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片刻间张俊辉就有了决断。水野千代要去日头大厦的主意给了他启发,他决定把人引到附近的商场里去走一遭。那种场合向来人流众多,接下来有的是办法分开两人,然后要对付单个目标就轻松了许多。即便在那里失手,摆脱掉跟踪也很容易。


“喂,司机大叔。”张俊辉拍了拍驾驶室的椅背,“不去日头大厦了,我们要先去前面那个商场购物。”

发表于 2017-5-6 18: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瓜皮哦 发表于 2017-5-5 20:43
丁丁猫是水虿的成虫。

日本人的歌怎么起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呢
 楼主| 发表于 2017-5-9 21:5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才伟 发表于 2017-5-6 18:34
日本人的歌怎么起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呢

因为我是四川人啊
发表于 2017-5-10 18: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瓜皮哦 发表于 2017-5-9 21:53
因为我是四川人啊

然而你已经穿越到日本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5-26 23: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才伟 发表于 2017-5-10 18:27
然而你已经穿越到日本去了

就算穿过去了,我也要做日间。
 楼主| 发表于 2017-5-26 23:32:42 | 显示全部楼层

39、


张俊辉拉着水野千代迅速冲向了商场。如他所料,皇冠车里紧接着就出来一个人尾随在了身后,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不长的距离。


趁着另外一人去泊车的绝好时机,张俊辉立即把来人往人多的地方引去,眼角余光已经能看到对方应付起来很狼狈。


奇怪,怎么是个外国人?


偷空观察到来人是个高鼻深目的西方面孔,张俊辉的脚步迟疑起来,心底对之前所做的猜测有些动摇。


日本的黑社会包容性会有那么强么,连外国人也来者不拒?


难道是警察吗?在日本这个极度排外的国度,什么时候外国人也能渗透那么深了?或者再夸张一点,假设是国际刑警?那么究竟是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行,这才天怒人怨地惹得国际组织亲自关注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同行的水野很快察觉到张俊辉的变化,气喘吁吁地问道:“不是要趁人多快点甩开他们吗?”


看来水野也很清楚进商场的目的。张俊辉没有立即回答,拖着她躲进了一个员工通道处,这才冲着外面抬了一下下巴,“那人很奇怪。”


水野一时没有明白张俊辉的话里所指,有些疑惑地顺着示意看去,“很平常啊。”


八十年代初日本真正意义上迈入了发达国家行列,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方方面面与世界的联系较之以前更加紧密,新东京国际机场几乎开通了飞往全世界的航班。再加上东京作为日本首都的特殊地位,不管是前来商务还是观光,常年都有外国人频繁来往。按后世的时髦说法,现在的东京就是一个全球化的国际大都会。


在这样的背景下,东京的日本人对身边出现一个不同肤色的面孔,就算达不到熟视无睹的程度,也是见怪不怪的居多,因此水野对张俊辉的表现有些纳闷。


“咦——?”水野突然睁大了眼睛,“这个外国人我见过。”


张俊辉闻言迅速转头,带着极度怀疑的眼神看向水野。“真的?”


“哈伊”,水野一副无辜的表情,“在那个‘邪恶术’公司里,当时我见到他在不远处走来走去,还以为是那家公司的安保人员呢。”


花了两三秒钟张俊辉才明白过来,水野指的那家公司就是麦克所在的证券公司,“你能肯定吗,真的是那家公司的人?”


水野千代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奇怪,他跟着我们干嘛?”


不管他来干嘛,至少危险性比雅库扎或者日本警方要低很多。张俊辉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既然能确定是瑟斯证券公司的人就好办了,我们去楼顶的咖啡馆坐坐。”


对来人的目的张俊辉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在仅仅需要坐下来守株待兔,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是否能和推测印证了。


果然如同猜测一般,那个外国人接下来很老实。他远远地坐在一旁,慵懒得好像在放空压力一样,通过打电话叫来同伴后再没有其它动作,两人似乎都很享受喝咖啡的闲暇时光。


估计这样的盯梢还会持续到回家那一刻为止,张俊辉对这种缠人的苍蝇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看着故作优雅的水野,他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来。“我说,上次在夜总会碰到的那个大藏省官员你还有印象吧?”


水野千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哈伊”。


“这个嘛,上次我回去也想过,当时那么对待他的确有些失礼了。你看是不是趁今天有空把他约出来聊聊?顺便给他赔个礼道歉什么的。”虽然是征询语气,但张俊辉拿出有马见良的名片,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硬塞给了水野,“对了,先不要说我在场,就以你的名义邀请一下好了。”


看着张俊辉意味深长的笑容,水野千代心里有些打鼓,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给有马见良打个电话。“哈……哈伊。”


话筒那头的有马见良终于盼到了期许已久的来电,心情激动之下甚至还打翻了墨水瓶,差点毁了第二天一早要呈交大臣批阅的文件。


在办公室里幼稚地比划了几个《侠盗之光》中的帅气姿势,心花怒放的有马当即推掉了去银座宴饮的预定行程,坐立不安地拖到下班时间,猴急猴急地收拾好公文包,立即打车奔来和水野千代会面。


这次一定要好好把上回的表现解释给她听,要知道我有马是一个很知进退的睿智男人,并不是什么莽撞的村夫。上回那事本质上是战略转进,并不是什么撤退行为。


女神,我对你的爱就好像冬日的温泉一样,尽管外面大雪纷飞、冷若冰霜,但内里永远都是一片火热呀。你可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蒙蔽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冬天是不是约她去黄金崎温泉度个假呢?一边上楼,有马见良一边在心里酝酿见到水野千代后的说辞。


对了,还有那个害我丢丑的家伙!居然敢动手打我,要是让他知道女神主动和我联系会怎么样?真是好期待能在这家伙脸上看到臭臭的表情,最好还是那种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哈哈,想起来就好爽。本来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你这家伙万万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吧?哼,等到我当上课长后,还有你的好看。


想到这里有马见良脸色有些狰狞。见楼顶咖啡厅已经在望,他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出来,压下了对未来的畅想。


美人儿,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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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6 23:34:26 | 显示全部楼层

40、


“唷,你来了?”见到人进了咖啡馆,女人旁边立即站起来一位男子,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泽田勇人冲着咖啡桌前的两人欠了欠身,接着解释道:“临走之前耽搁了一会,被叫去处理了一点急事。”


“既然如此,今天你必须在法国餐厅请客赔礼了”,男子毫不谦虚地接过话题,看到泽田脸色垮了下来,又顺手指了指咖啡馆墙上的时钟,笑着圆场道:“开玩笑啦。其实我们也刚到不久,你看现在不是还没到点么?”


两人对谈的功夫,旁边坐着的女人也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这位就是石原小姐。”男子见状忙引荐了起来,又转头冲刚刚抬起头的女人补充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泽田警部,在总部干活的上进分子。”


“我是石原文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也请你多关照。快坐下来吧,不要那么多礼。”泽田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有些埋怨地对男子说道:“海部,都说了不要讲公务那套了。”


“对不起”,名叫海部的男子笑嘻嘻地并没有多少自责的意思,“可是你要问的也是公事啊,摆正态度接受上级部门的垂询不是应该的嘛。”


“好啦,真是说不过你。”泽田一脸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应付走咖啡店的服务生,立即就找上了石原文子,“那么,就请石原小姐你讲一讲那件事。”


“哈伊。”被男人的眼神专注地盯着,石原文子的脸蛋微微红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耳边的短发,稍微垂低了眼帘,“上个月二十六号晚上轮到我值班,大约快十点半的时候那个叫浅井久美子的女人冲进来报案,反复嚷着说是被白头发绑架了。大约是受惊过度,我们也没有办法通过询问得到更多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好通知了她的父亲来把人接走。”


“白头发,你确定没记错?”泽田勇人忍不住重点确认了一下。


“哈伊。”石原文子有些诧异,停下了介绍,疑惑地看着泽田。


“她一个人来到警察署报案的吗?”


“哈伊。”


“再没有其他人陪伴着来?”


“完全没有。”


“那个女人……浅井,她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石原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实在对不起。因为当时着急联系家人过来安抚浅井小姐,只顾得上打电话了,记得好像是住在自由丘来的,做派很像大人物。大概,是个哪家商社的社长吧……”


一旁的海部见状忙插了一句:“因为档案被撤下了,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录。还好碰上的是石原小姐,要是换了其他人,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这过去快一个月的小事可能什么都记不住。”


泽田玩味地看了一眼海部,还是转头看向石原文子,尽量不带感情地说道:“我不是想要追究什么责任,石原小姐。可是……,按理说也应该做完整记录的。”


“的确是这样”,石原文子知道这上面有明显的漏洞,忙急着解释道:“不过我们当时看到她人处于安全状态,并而且也没有什么受害的痕迹,所以本打算先等到人平静下来后再做补录的。可是她父亲后来解释说这个异常举动是女儿工作压力太大、情绪失控所致,平时睡觉都要服用安眠药的。所谓的绑架也是她的臆想,实际上并没有那回事。接着就是不停道歉之类……”


泽田的眼神严厉起来。


石原文子见了有些忐忑不安,后面的话语也吞吞吐吐起来,“因此,后来系长说,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个……那就不要记录了。似乎上面很顾及那位浅井先生的面子,说没必要把别人的家事搅和进来。”


“后来这事就没有了下文,现在要从头查起也很麻烦。”海部适时补充道。


“原来如此”,泽田有些无奈地附和道。


日本的基层警察向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太喜欢招惹额外的麻烦。干起活来也不像总部人员那么有激情,一成不变地上班、安安稳稳地升迁、平平安安地退休,应该是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追求。那种千方百计找惊天大案来侦破出风头,浴血枪林弹雨去做漂亮履历的人,通常被他们视为不安定分子,这种举动也被认为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而总部工作人员在基层警察中的形象,通常都是一副眼睛长到头顶、颐指气使的家伙,然后削尖了脑袋争着往上爬,老想弄个大新闻来给自己增加光环。因此向来为基层警察所诟病。


泽田勇人以前在基层干过,对这些勾当也是心知肚明。这个报案看样子又被他们按惯常手法“低调处理”了,如果不是海部细心,发现同时间还有人受伤住院的情况,这件事恐怕会永远埋没下去。


“后来的情况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些”,海部见气氛有些冷场,便开口接着说道:“多亏石原小姐还记得,不然我也不会做那样的假设。当然,这个推测确实是点太过耸人听闻了。可是那三个人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些,哪有偷偷跑掉的,都上新闻了还担心什么,就算是非法劳工也有基本的人权嘛。”


话一说完,海部又用手做了一个夹钳子的手势,“然后又有人说是非法的赌博导致,因为被发现时他们只是胡乱找了些包装纸裹在身上御寒。可是连双臭鞋子都没给他们留下,谁开赌场会那么小气?啧啧,这要是晚一步,说不定就该是生活安全课操心的事了。”


泽田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倒不觉得。这个……”


说到这里泽田突然停了下来,先扫了一眼旁边小心翼翼地啜着咖啡的石原文子,又把眼神对上了海部,不动声色间努了努嘴。


海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那个,石原小姐,如果你不习惯和陌生男人坐在一起的话,可以先出去随便逛逛,这个毫无情趣又难缠的家伙就交给我一个人来应付好了。”


本就觉得不安的石原文子登时会意过来,有些羞涩地白了海部一眼,告了罪就快速离开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5-26 23:3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瓜皮哦 于 2017-6-7 23:00 编辑

41、


“我说海部,有个疑问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说要是石原小姐回忆不起其它细节,为什么具体日期又记得那么清楚呢?我想二十六号可不是什么好日子。难道说,是她或者她家人的生日?”


海部一听泽田反而怀疑起石原文子,顿时有些不高兴,“想什么呢你。她记得那天是二十六号,那是因为她妈妈刚从京都参加拔穗祭回来。被我问起,石原小姐才费心去专门查了一下日期。”


“这个石原小姐未来的处境看来很不妙,现在似乎已经落到某个居心不良的家伙手里了。”女人不在场,泽田勇人也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喂——,泽田你这家伙”,海部听了自然很不爽,亮出手掌作势要打人,“我是在牺牲色相帮你啊,居然还这么说。真是的!枉我一番苦心,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月夜提了亮灯笼嘛。”


“哦给哦给”,泽田动作灵活地闪开了攻击,“小的错了,务必请海部大人多加原谅小人的口不择言。”


海部正成是泽田勇人在中野进修时的同期,因为难得性格投契,交往起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两人的友好度像点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猛涨,颇有些倾盖如故的意味。像眼下这样,两人在一起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是经常发生的事。


不像泽田那么好命进了樱田门总部,海部最终被分配到了大崎警察署的警务课做了副课长。为了尽快熟悉工作融入署里的环境,同时也为了缩短见习期加速扶正,在熟悉本署过往文案、情报一事上,海部倾注了很多心思。正因为如此,拼命查阅往期资料档案的他很快发现了上个月三人被抢案的蹊跷。


声称被人抢劫的那三个人在送医得到救治后,很快就从医院消失了。由于是在警方保护小组的手上丢失,再加上此前消息被多事的媒体抖开,警察署里最后的处理方式和浅井误报抢劫案一样,用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把那三个人的案情当作醉酒分子给处理掉了。


在和泽田碰头小酌时,海部无意间提起署里女警做接待工作发生的趣事作为酒兴插曲,碰巧提到了石原文子曾经经手的一件小事,结合自己发现的蹊跷,在醉酒的情况下胆子放得很开,做了一个天马行空的假设。


他认为送医的三个人应该是发现浅井小姐被抢劫时去打抱不平,结果不敌对方、反被打倒在地。而这期间浅井小姐趁机摆脱掉劫匪逃走,后来恼羞成怒的劫匪为了泄愤,就把三个上前帮忙的人洗劫一空。


由于对席间提及的“白头发”和“抢劫”字眼有特殊的印象,等到酒醒后泽田才惊觉,事情似乎还有可能和奥泽的抢劫案挂上关系,这才有了亲自面见石原文子的安排。


“我说泽田,你这家伙这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海部不相信朋友把石原文子叫来只是为了给自己创造约会机会。


“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奥泽抢劫案吧?”泽田先观察了一圈周围,这才接着低声说道:“现在他们又找出了一个人,我估计还是走过场的替罪羊。”


“诶——?”海部有些吃惊。


同大崎警察署一样,玉川警察署那边估计也不想就“奥泽疑案”大做文章,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添麻烦的一贯作风,侦查结果被警察署引导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


泛泛地谈,可以认为是基层这种只求平安混日子的懒政思想作祟;用阴谋论的观点来看,奥泽一案的疑点就太多了。因此在察觉警方在案件侦破中所持的态度发生变化后,发现案件存在疑问的泽田也只好私下进行调查,好在忙碌几天,也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顶着警视厅的名头在分支机构的警察署活动多少有几分便利,泽田在做调查时受到的阻碍并不多。再加上赤木光信的改口,曾经的绑架案迅速降格为一场“闹剧”,这方面的物证很快被置于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步,没人去重视。因此泽田很容易就拿到了在赤木光信车上发现的黑手套——那个最初指引警犬追踪到神田宅的关键证物。


不过因为保管时疏忽大意,物证受到了污染,化验分析时发现多出了好几个血型。泽田经过艰难排查,在排除掉所有的接触人员后,上面还残留有一个AB型无法确定来源。更关键的是,前来投案的那群家伙中也没有这一血型。


如果说被拆成两案的奥泽疑案相互之间没有关系,手套主人的痕迹为什么会延伸到神田宅去?


为了保险起见,泽田并没有立即提交这一发现。他还需要揭开引起神田由美的异常表现的根本原因,这也是案件最让人迷惑的地方。谁成想消息很快走漏,隔天他就听说有个AB血型的雅库扎分子来作证,指控那伙飞车党还抢了他的车。


那个雅库扎分子的证词说他是赤木光信自律活动的见证人。原以为是有人寻仇,再加上两人不忍心让持续几天的活动功亏一篑,情急之下他才把赤木光信藏到了后备箱。而他则在与飞车党的追逐中寡不敌众,最后被劫持到了奥泽。


考虑到脸面和地位问题,前些天他一直不愿出面指证。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他终于放下了世俗的一切顾虑来勇于面对事实。这个说辞完美地解释了他迟迟没有现身的原因。


雅库扎分子的证词泽田全当是放狗屁,自然是一句话都不信的。让他感到愤怒又郁闷的是,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巨手在玩弄真相,自己的辛苦又被狠狠地扇了回来,把一切努力都化作了白费功夫。


有了这个教训,泽田后来在追踪其他线索时就尽量避开了其他人。当然,海部作为他的好友自然没在排除名单之列。再加上海部的隶属关系也不会在其中发生利益纠葛,所以他才把一些疑虑向朋友做了详细说明,希望能从“旁观者清”的角度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现在发掘出的这个白头发线索,使泽田把神田宅篱笆上出现的白色假发与之联系了起来。冥冥中有一种直觉,让他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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